谢晚的眼风扫过她微弯的眼角，可想而知她是渴望在谢晚面前尽量表现得欣然些。

但眼角弯曲时颤抖的皱纹，却让她挤出的笑容蒙上一层细灰。

“你们下去吧！”许清秋吩咐屋里的丫鬟。

谢晚呆呆站在床边，许清秋对她笑着点了点头：“阿晚姑娘，坐。”

丫鬟们早已在床边摆了一张凳子，谢晚坐好后道：“夫人身体尚且虚弱，要多加调养才是，昨夜是我正好路过，举手之劳罢了，夫人不用专门答谢。”

许清秋看着有些不自在的谢晚，噗嗤一声笑出来，那双蒙了灰的眼睛蓦地流光飞舞：“阿晚，你真有趣。”

换作旁人说这句话，谢晚断然认定这人是在嘲笑她的不知所措，但许清秋的笑容却与这句话十分配套，毫不做作虚伪。

于是谢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轻声说：“很多人都这样说。”

许清秋诚然是个随性的人，和她坐了一会儿，谢晚已经听遍了谢国大大小小的趣事。

谁家的儿子因为长得丑德行差而讨不到老婆，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样的事情许清秋总是信手拈来。

她不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反倒对生活的态度极为认真，谢晚想不明白，为什么王府里的人始终对她指手画脚。

不过原因也可想而知，倘若如今坐在许清秋面前的不是有夫之妇谢晚，恐怕许清秋也不会对她这样亲和。

良久，许清秋在大笑中轻轻叹了一句：“其实生来孤独，总好过表面上众星捧月无限风光，虽然我连这样的表面都不曾有过。”

“阿晚，你和沈公子在一起幸福吗？”

谢晚顿了顿，敛眸时看见雪白的袖口上有两点墨迹，这是不久以前沈韶轩在医馆里和她打闹时落下的，往后怎么洗也洗不掉。

未等谢晚回答，许清秋又自顾自说：“我真羡慕你，你选对了人，沈公子也选对了人。”

谢晚想了一会儿，对她说：“有的人只是外冷内热，不管怎样，只有等待才能细水长流，夫人你没有选错路，只是如今严寒，若想看花开得姹紫嫣红还要等些时候。”

许清秋不再大笑，而是垂眸掠过被褥上的一双手，那双雪白的手放在她的腹部，颤抖得终于不是那么厉害。

就在谢晚陪许清秋谈心的同时，沈韶轩也骑着小白来到谢景南办事的地方，见面之后，沈韶轩开门见山的掏出昨日捡到的腰牌。

“实不相瞒，昨天我和阿晚去桃源洞时，在洞里目睹了一起命案，这是在死者身上找到的令牌。”沈韶轩说。

谢景南接过腰牌扫了一眼，顿时剑眉倒竖：“这是学士府的令牌，死者是大学士张大人的贴身侍卫，沈兄弟，你有没有看清是什么人下的毒手？”

“回王爷，当时洞里无光，我和阿晚都没看清行凶者的脸，只是这二人没有打斗，我隐约听见死者叫了一声大人。”

谢景南眸色渐寒，沈韶轩虽不点破，他却渐次明白沈韶轩的意思，大学士的贴身侍卫武功高强，若不是亲近之人动手，不可能轻易丧命。

这个亲近的人到底是谁，而这个侍卫为什么要去桃源洞，也有待查明。于是谢景南命人去桃源洞中将尸体运出来，再做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