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拂袖起身,倒也不是铁了心不管阑珊死活,却是料定阑珊一定不会甘心就此香消玉损,所以自信作离开的姿态。
果然,就在谢晚起身那一刻,一只瘦削得似乎只剩骨节的手无力的拉住谢晚的裙摆。
阑珊挣扎着起身,恭恭敬敬道:“劳烦公主殿下帮我这一次。”
瞬息之间,谢晚心里有些怆然,眼眶也不知不觉一阵滚烫,她谢晚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锱铢必较的恶人?
虽然知道阑珊此刻服软并非真正痛改前非,而是被逼无奈,但谢晚还是立刻为她施了法,待她舒服些睡下后,轻声出门。
谢晚倚在门畔,远远看见肖喻川在外院来回踱步,不经意的一看,并不能察觉他眼中的忧虑,可是谢晚却一眼洞悉他内心的焦灼。
从前不论遇见什么危险都平静如水的他,何曾慌张到非要靠踱步来稳住心绪,好让自己不再浑身颤抖的地步?
这时,肖喻川回眸,灼灼目光中袭上一抹期待,他飞快走来。
此刻谢晚也无法判断自己是否嫉妒肖喻川对阑珊无微不至,还是认为自己受了蒙骗。
总之她不等肖喻川开口便道出情况,是不愿意亲耳听见肖喻川亲口吐露自己对另一个人的温柔眷顾。
“我已经替阑珊疗过伤,暂时稳住了她的病情。她刚刚睡下,肖大哥还是不要着急着去看她罢!”谢晚冷然道。
肖喻川总算恢复一贯的冷静,却掩盖不住他眸中溢出的欣喜。
他点头,思量片刻道:“小晚,师妹她向来性情古怪,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你不要同她计较。”
谢晚始终直直注视着肖喻川的眼睛,屏息片刻,问他:“肖大哥,你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阑珊?”
谢晚并非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她求证这一答案,只因自己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若早一些得知真相,于所有人来说都是解脱。
肖喻川轻轻敛了眉,谢晚幻想过他即将脱口而出的万千种答言。
却从未料到他会说:“立秋那日天气凉爽些,小晚,我们便在那一天成婚吧!”
沧海自眼前一点点凝为桑田,谢晚的心仿佛春夏秋冬走了一遭,那个电光火石的瞬间,谢晚当真后悔自己质问了肖喻川。
肖喻川又深深道:“小晚,你不会明白我寻找你的这些年每一日都倍受怎样的煎熬,从前我总想等你想起我们之间过往的点点滴滴,再向你提亲,可是就在方才你问我时,我再也无法等待。”
“我们之间的回忆你随时都可以想起,或是花前月下,或是月明星稀之夜,终有一天你会记起那些事,即便永远忘却也无妨。”
“可是我对你的承诺无法一拖再拖,一辈子如此短暂,我能陪在你身边的时光只有这转瞬即逝的几十年。”
“小晚,我既然向你提了这门亲事,不论你是人是仙,哪怕你是万劫不复的妖魔,我也会护你一世安稳。”
海棠纷飞的这个午后,空气里飘荡着青草的芳香,天空湛蓝得虚幻非真,上面没有一片云彩。
谢晚迟迟未能醒悟,自己就在方才那一瞬间被心中仰慕已久的男子求婚了,眼里的他,眼波流转柔情蜜意,那是幸福憧憬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