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无人听得出,阑珊话语中的颤抖。
原地只余欧阳若愚颓然的身影,他在阑珊转身时大声说:“你曾说会与我相守一生?你都忘了吗?”
耳畔没有任何回应,原先一碧如洗的天空忽然凝聚几片乌云,天色变幻莫测,一如人心,一如命运。
那日欧阳若愚终究止步,不再毫无尊严的靠近阑珊,只是他始终坚信,这个神情之中多了几分孤傲的女子就是玉儿。
曾经亲密无间,相偎相依过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他确信自己不会认错人,可是那个人却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每个人在悲伤困顿之际都有一套疗伤的方法,很多人借酒消愁愁更愁,欧阳若愚不会喝酒,所以饮水。
当日他闷不做声,喝了一杯又一杯井水,唐楚妍实在看不下去,用酒缸装了满满一缸水,放在欧阳若愚面前。
“喝啊,你想喝多少水我都给你。”唐楚妍红着眼眶,正是哀其不争的目光,“你要找的人都找到了,你还有什么理由在这里发疯?”
“不过是她暂时不想见你而已,你不去问清理由,在这里喝水有用吗?你这么窝囊,换成是我我也不会原谅你!”
最后这句话,诚然是唐楚妍撒了谎。
只有她自己清楚,不论欧阳若愚如何不堪,如何不争,她也会当他暂时发发脾气,等他想通了,她又会毫无条件的陪在他身边。
她的傻,欧阳若愚洞悉了一部分,却又看不透彻。
自古以来饮酒醉的人千千万万,喝水能醉的人也有,实属特例,欧阳若愚倒并非醉了,只是在开口说话之前,终于吐了一地。
当时的局面原是欧阳若愚不想说话,最后却变成了唐楚妍头疼不已,完全不愿开口吭一声。
那繁杂的夜,谢晚亦是一阵惘然。
阑珊搬回了原来住的地方,重楼宫中暂时恢复平静。月光在院里投出两道身影,一道是谢晚,一道是沈韶轩。
谢晚仰望夜空,今夜天色泛红,想来明日天气不好。
“欧阳公子怎么样了?”谢晚叹了一口气,眼神空落落的。
沈韶轩撇了撇嘴,同样一阵叹息:“已经谈不上撕心裂肺,我看糖醋盐都快要被他折磨成失心疯了。”
沉默片刻,沈韶轩问道:“阑珊真的是欧阳的老婆?她不是肖喻川的师妹吗?怎么跟欧阳扯得上关系?”
谢晚早已一个头两个大,被沈韶轩这么一问,更加眼冒金星:“你问我我去问谁?这件事只有欧阳公子和阑珊清楚,旁人如何看得透?”
“这倒也是,难为欧阳寻妻这么久,好不容易和妻子重逢了,这姑娘却不肯与他相认,唉……”沈韶轩说着便抢过谢晚手里的团扇。
谢晚疑惑:“你觉得惋惜,为什么抢我的东西?”
“天气炎热,我抢你的东西和欧阳的这件事情无关,只是为了扇扇风罢了!”沈韶轩答得云淡风轻。
谢晚无心和他争执,她颔首时,月光映出她一双忧愁的眼睛,她忽然说:“倘若我要嫁给别人,你会不会觉得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