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十名术士出现在一处小小别院内,想必里面有什么邪物需要镇压。
今晚,城外势必会有一场恶战。想到她送给李桢的凤凰翎还有她寝殿之内,见李桢转身就走。
“等我一会!”长歌唤住了他,袖袍一拂,人已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然而令长歌意外的是,此刻,寝殿之中,正站着一名黑衣女子。
她有着一张极为好看的鹅蛋脸,眉心中央点坠着一朱红痣,面若寒梅,孤冷而清傲。她的双手正拿着李桢给她看的那副画像,静静地凝望着,像是对待心爱之物,眼底泛着伶人的柔光。周遭有一团浓郁的黑气,像妖气却又不是。
长歌一经想到自己居然毫无所觉,微沉了眼,声音清冷如同华霜:“你是何人?”
女子闻声转头,视线落在她身上,眼底柔光顿散,接踵而来的是满腔不得宣泄的愤恨。
就像是那种压制了数千年、数万年积攒而来的愤恨。
长歌自问不认识眼前女子,对她流露出来的愤恨也就不得而知。见女子手中拿着那副画像,她心中倏地一紧,淡烟裳衣袂一荡,伸手去夺,速度如疾风而过,几乎转瞬即逝。
女子眼中寒意顿现,却明显不想与长歌动手,在长歌身姿迎来之际,她将手中那副画像放在了桌面,冷冷道:凤长歌,我们很快便会又见面的。希望,你会喜欢我送给你的大礼。”说着,整个人在原地凭空消失不见。
长歌望着那顷刻消散的身影,身体微微滞了一滞,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起,清冷的眼浮上了一丝深凝。
她低垂下头,静静望着摆放在桌面上的那副画像,伸出手轻轻拂过画中男人如皓月般的脸庞,面色迷茫,轻喃道:“你究竟是谁?”
她沉吟了一瞬,又想到李桢此刻正在等她,她将这画像妥善的收藏。拿起遗落在床榻上的凤凰翎,往李桢的卧房而去。
卧房内,李桢见长歌久久不来,正欲去寻,他刚推开门,长歌已出现在他面前,伸出纤纤玉手,将手中的凤凰翎递到他面前。语气轻缓道:“这个,是你前几日遗留在我那里的。”
李桢眼波微动,静望着那凤凰翎。脑中就突地想起了那日,长歌甩了他一巴掌之后,离去的背影。
当时,他虽满腹怒意,然而,心底却真怕她负气离去,再也不回,毕竟,他太为莽撞了。
所以当他听到长歌尖叫赶过去,将昏迷的她扶回去之后,故意将此物留在那里。其目的,就是想她主动寻他说话。即使,依她清冷的性子不会这般做,他也好给自己寻个台阶,出现在她面前。
李桢伸手拿过那凤凰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指腹轻轻从长歌掌心中滑过。
那温柔的触感似小猫在挠,感觉到指尖的温度由掌心传入心扉,长歌仿如触电了一般,心猝不及防地一跳,在李桢拿开凤凰翎之际,她迅速将手抽回,面上仍旧一派清冷的镇定。
长歌却不知,这细微的动作已尽入李桢眼底。亦殊不知,就因这小小的急促,愉悦到了眼前怀有薄怒的男人。
“果然是落在了你那里。”李桢温雅展颜一笑,将凤凰翎妥当的放入怀中。
长歌蹙了蹙眉:“我说过,它能在你危急时刻,救你一命,你平时做事谨慎,怎么到了这里就这么丢三落四?”虽是责备,仍免不了有些关怀掺在里头。
李桢默默言地看了她一眼,才不缓不疾地道:“在我这与在你那又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长歌静望着他,郑重其事道,“我贵为仙,这凡间能伤到我之人怕还未出世,可你不同!”
李桢一瞬不瞬地望了她一眼,唇角不觉地浮出一丝苦笑,虽是如此,但此话从长歌口中说出来,那份感觉又是不同。
颇有些伤他男儿的自尊。
他未在继续这个话题,望了望夜色,将话锋一转,道:“那我走了。”
“我陪你一起去。”长歌虽不愿掺和凡间之事。但,如今也做不到适而不见。
李桢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
***
宋珏召集术士需要些时日,长歌便与李桢先行而去。
当两人到了那城外西郊偏僻的宅院外时,长歌除了感觉到那宅院内波动的浩瀚正气之外,平静的并无任何异样。
四周静谧一片,安静的连一丝丝虫鸣蝉叫也都没有。在荒山之中,这也太过诡异了。
越是这般,反而越显得不太平常。
更甚是,纵然站在外面,也能感觉得到那宅院里面,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压抑感,令人极度不舒服。
“你在这等我一会,我进去看看。”长歌朝李桢轻声吩咐,也不待李桢回话,就抬步而去,才刚跨出一步,便被李桢抓住了手臂。
李桢望着面前的宅院,内心深处隐隐泛起一丝强烈的不安,就好像有什么重要东西正逐渐消失不见,仿佛长歌一踏入进去,便会彻底消失不见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