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桢静静地望着长歌熟睡时的睡颜,眼眸掠过一丝深沉之色,扭头望了一眼那空空荡荡的水中铁链,轻抿了唇,抬步,化为一道轻烟离去。
李桢回到石洞内的时候,齐渊正百般无聊地在地下玩着泥沙,见他回来,立即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李桢变出一张干净的地毯将长歌放在地面。突地,便听旁边一道沙哑急切的声音响起:“她怎么了?”
李桢身体微滞,眼波轻轻动了一下,声音寡淡道:“你无须担心,她只是晕厥过去了!”
“让我看看!”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过来,眼看就要落入长歌的手腕,李桢想也未想便将那手给抓住了。
“男女授受不亲。”李桢扭头望着苏醒过来的东华,轻描淡写道,“拙荆既然唤你一声师傅,自是将你当长辈敬爱,更应当避嫌才对,你这般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他刻意将拙荆二字说重了几分,果真见东华脸上血色顷刻褪的干干净净。
东华的眼落入到长歌微隆肿的腹部,身体瞬间僵硬是铁,唇内尽是苦涩之味。
“你……与她成亲了?”许久,他听到自己恍惚的开口,声音浅薄的似被风一吹就散。
虽还未成亲,倒也快了,面对东华的询问,不知为何,李桢就是不想解释。
长歌眉头皱了几分,似被什么痛苦难过的事情困扰着。李桢微微蹙了蹙眉,伸手,想要扶平她的眉头,长歌霍然睁眼,双眼带着嗜血的寒光,卯足了全力,一掌往李桢受伤的胸膛挥去。
……
长歌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自己满手鲜血,梦到李桢被自己一箭穿心,梦见她杀了很多的人!梦见了空蛮变成了一片炼狱。
她从恶梦中惊醒,入目的是那随风飘荡的水晶珠帘,无需置疑,她已经重新回到了丹霞山。
许是那噩梦实在过于渗人,长歌苏醒过来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李桢。甚至,她匆忙地都忘记了她此刻赤裸着双脚。
“李桢在哪?”迎面而来一名仙婢,长歌拉住她手腕低声询问。仙婢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长歌眉头皱了皱,松开了她,直径往白聘与凤允所住的宫殿走去。
“你是说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宫殿内,白聘的声音骤然响起。
宫殿外,长歌步履猛地一滞,身体几不可觉地颤动了一下。
凤允轻叹息了一声,带着无可奈何的声音道:“试了很多方法皆没有任何消息,为今只能听天由命了!”
白聘担忧道:“此事千万不可让长歌知情,否则……”
“否则如何?”长歌想也未想地推开面前的门。白聘未曾料到长歌会突然出现,就直接愣在了原地。
长歌走到白聘的面前,尽量放缓着已经发颤的声音:“母妃,是不是李桢出什么事了?”
白聘霎时醒神,她低垂下头望着长歌未曾穿戴整齐的衣服,还有她赤裸的双足,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她这女儿性子她只是知晓,做什么事情都是不慌不忙的,理性从容的,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失了分寸。更甚是连鞋也忘了穿。
白聘讶异长歌会有这番改变,心里更多的则是生气,以往无论她如何有要紧之事,长歌都是不慌不忙的,如今却是因为一个男人这般,这是不是凡人所说的那句女大不中留?
“我是说凤三那个老狐狸。”白聘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长歌紧蹙的眉头舒展了开来:“那你们所说的回天乏术还有听天由命……”
凤允神情淡定道:“他养的那只白花鹿今儿一早不知何故不见了,找了现在还没有找到。”
长歌想起了那只几乎与凤三寸步不离的白花鹿,长得花枝招展的肥肥胖胖的,她身体微微滞了一滞:“这与我知不知道又有何关系?”
白聘望了她一眼:“你与凤三素来不对盘,若是让你知道他最为心爱的宠物丢失了,依你的性子还不得去他那里嘲讽嘲讽一番?”
此话放在以前倒是不假。可是如今,长歌已没那个心思。
从她醒来在一路走到这里,都没有见到李桢,长歌难免有些急切。那梦境太过真实了,真实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她甚至还能感觉到她掌心所染着鲜血的温度。
她要确定李桢安然无恙才行。
白聘看出了长歌的心里全然不在这,轻声道:“好了,你不是要找李桢吗?他现在在西厢客房。”
长歌感激地望了白聘一眼,朝她与凤允微行了礼:“长歌告退!”瞬即,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