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之所以最后才去看小玉和韩映儿,是有原因的。他不希望因为她们的表情而扰乱了他的心思……倒不是说他绝情,恰恰相反,他是真的害怕先看着小玉或者韩映儿的梨花带雨的脸庞,再去思考刘媚怡的问题。那绝对会影响他的判断。而现在他心里已经有了定数,便放松下来,看着韩映儿。
墨白身处的储物间距离那九级台阶都是有些距离的,所以他此刻侧了脸从窗户纸上看出去,在那台阶上的只是韩映儿纤弱的背影。待看着那纤细的身影不时抖动几下,也是有些跪不稳,墨白便叹了一口气。
一直以来,他其实都很想稍稍走近这个女孩,也想了解一些关于她的更多。若是非要给他的这个念头找一个理由,那有很多……可以是因为韩映儿的美貌,或是她的万般善良,又或是……韩映儿是他的主公。
但扪心自问,他很清楚……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被这个善良的女孩给掐住了软肋。他知道,这个纤弱的女孩这几年过的一点也不容易,也坚强了太久。只有今日的机会,她才可以光明正大的不顾所有,尽情的哭,尽情的悲伤。
墨白稍稍向后倚了倚,待姿势舒服了些,他便在这阴暗的储物间闭上眼,回想起他刚到这里时的情形……一个失魂落魄刚刚穿越的乞丐,遇到了万般善良的侯府二小姐的故事。
良久,他睁开眼,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看着自口中喷出的雾气,他笑了……他知道,他在这一世,已经有了牵挂。
抬起手摸到了脖子上的疤,墨白脸上的笑容一滞。又过了会儿,他摇了摇头,又俯身看着外面的情况。
听着哭声已经渐渐小了下来,多数人都变为抽泣,杨伯也抹了抹眼角,沉声道:“慰灵!”
听见这声音,墨白便看见台阶上跪着的韩秋站起身,自袖子里摸出一封手书模样的信,展开,似是念了起来,可不知是他所处的位置过远,还是韩秋本来的声音就不高,除了偶尔传来的只言片语外,他几乎没听清楚。
又过了会,待韩秋念完,他身边跪着的大夫人林若梅站起身,也摸出了一封手书,小声的念了起来,这次墨白还能听到个几分,他听了一会,便发现这大夫人写的祝文,大部分内容都是关于世子韩林的,关于二夫人张芷芸的内容只是象征性的读了几句而已。
听完大夫人林若梅的祝文,墨白不禁点点头,心想的确这大夫人还是更思念自己的儿子多一些。他一转眼,看着正艰难站起身的韩映儿,看着那有些虚晃的背影,他心里不禁又是一疼……韩映儿自她母亲去世后,想必除了杨伯,韩府再没有人对她关爱有加了吧。她这几年必然受了不少委屈……心里想着,他便看着韩映儿已经站起了身,但却没有像她父亲和姨娘那样也拿一封手书念,而是直接小声开口说着什么,因为之前哭的过于悲伤,所以此刻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加之声音低沉,一时间墨白是竖起了耳朵也没有听见她说的是什么。
一时间他发现自己也听不到韩映儿口中所念是什么,心里便有些奇怪,心想为何她不是摊开一封手书念,而是直接开口默念呢,这难道又是什么规矩?
想了一小会,他突然一愣……他突然想起那日严宽到访的时候给他说过祝文的事,就是把自己想对逝者说的话写下来在纸上。可现在……墨白抬起头,又看着台阶上的身影,便是一叹,心道对于韩映儿来说,哪里还需要写在什么纸上呢?若真的写在纸上,她想和她母亲和大哥说的话,怕是三天三夜,也不能写完。
他点点头,心想韩映儿或许才是最能打动二夫人和世子在天之灵的人吧!
又过了片刻,墨白便看见台阶上三人一起对着供桌上的灵位一起行了一礼,他知道这三人的祝文礼是行完了,接下来该台阶下的人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坐的储物间,心道照这样子自己最少还要在这里坐上一两个小时……
又使劲搓了搓冰冷的手掌,墨白脸上一个摇头苦笑,心想这安坪王朝的感冒药肯定不是胶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