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两个字到是非常简单,两个简单的字到叫她觉得有千斤重,一下子把她要压得起不来,抱着儿子的双臂更是重,重得她想哭——可又不敢哭,怕哭了,自己就软了,软了就不要儿子了。脑袋里空空的,也不知道要想什么,卫殊不在,她的脑袋好像全成了豆腐渣,她有时候也埋怨,为什么重活一次,就没能就得聪明些?
慢慢地就坐在地上,也就在地上铺了张纸巾,不敢往行李箱上坐,生怕将行李箱坐坏了,坏了没关系,只是坏了还得买一个,现实告诉过她,这世道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在预计的花费里,她没有给自己留有再买个行李箱的规划。
她终于开始想,用脑袋去想,怎么才能同陈烈再说说,呃,是求得他的原谅才对,她重重地摇下头,将这个重重地烙印入脑海里才罢休,他要是回来了,她得求他,好好地求他原谅。
景灿灿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她没地方去,没了陈烈的庇护,她走出去就估计得让罗方把孩子抢走,一想到自己没地儿说理的结果,她就万分坚决地要抱住陈烈的大腿,紧紧地抱住——脚步声过来,她心中一喜,一侧头,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
来的不是别人,是边放,他哼着不知名的调儿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叫景灿灿顿时缩了缩身子,有种不知道要躲哪里的想法,——她跟乌龟似的瞬间回过头,将脑袋都埋入儿子怀里,小小的孩子,哪里能挡得住她个脑袋,尽管她脑袋小,脸也小,可——真是儿子太小,一点都挡不了她,唔,就算是挡住脑袋,整个人怎么也是挡不住的。
偏她还躲,躲得太蠢。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下意识的动作,这一个动作就叫她落了下乘,叫人都觉得她傻——
边放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他走过来,那是心情极好的,投资这种事,于他来说不过是个玩意儿.
跟着陈烈混,他晓得自己完全就不用太操心,那是个有大主意的主,——人家吩咐什么,他听着就行,顺便练练手,跑跑腿什么的,哟,他走到这里,刚巧看到昨儿个叫他哥——对,他一贯这么叫的,跟亲哥似的,不是亲哥,那是胜亲哥。
呃,是他哥的小女人,才那个模样,也就悄悄地绽放开一点点,还没开的花朵,就叫他哥给摘了,他不由得摇摇头,还有个孩子,——昨天他还没问孩子是个男是女呢,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他哥喜欢就成了,就是有一点他个哥瞒得真严实——
他哼着曲儿,也不知道是什么调儿,反正他就喜欢乱哼哼,喜欢就哼了,刚想举手跟人打个招呼,人家就缩脑袋了——
叫他一时惊讶地瞪大眼睛,“哟,小嫂子?”
但他还是叫了,很夸张的架式,叫人听了耳朵都觉得不太舒服,尤其是抱着儿子努力想将自己当成隐身的的景灿灿,她好像突然间就明白了自己躲不了的现实,努力地想要面对现实,抬起头,悄悄地瞅向边放,——看见他夸张的表情,又觉得怪怪的,叫她有些不能适应,看看他,又看看紧闭着的门,努力地眨了眨眼睛,眼泪就叫她给挤了出来,立即就哭了,“陈、陈叔叔、陈叔叔……”
这一哭,可哭得边放有些摸不着头脑,思及昨天他哥跟他说的事儿,他就有些顾忌的,可一听人家叫他哥“陈叔叔”,他就觉得可能他哥昨天那个话就跟开玩笑似的,哪能呢,就一个小娘呢,还只晓得哭呢,哪里晓得那些个大事儿,——他还笑得跟什么似的,他哥呢可能就是在跟他开玩笑,女人嘛,就分两种,能睡跟不能睡,至于他哥昨天那些邪乎的话,基本上就是难得跟他开一个玩笑来着,“来,快跟我说说,这都是怎么了,我哥他怎么就让他待在门外了?”
听听,这口气就跟知心姐姐似的,叫景灿灿听了都恶寒,她上辈子是跟这位熟过不知道几回的,猛一听这个语气,实在是有些精分,于是,她就忘了哭,眼泪湿了睫毛的,沾在上头,晶莹的,叫人怜爱,她自己到没发现,就是瞅着边放,那眼睛都是一眨不眨的,“他不要……”
“不要你了是吧?”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叫他给打断了,还有些个自作聪明,英俊的脸还有些自以为是的小得意,半弯下腰身,试图与她保持平视,偏她是坐在地上,他弯腰都显得太高,索性就半蹲了下来,跟诱/哄孩子似的,“要不要去我那里待几天,等我哥消气了?”
她听得都要发抖,——感觉这家伙跟黄鼠狼给鸡拜年似的,叫她全身起鸡皮疙瘩,哪里还顾得了别的,一手腾开,就想要站起来——
只是,可能是坐地面太久,一个起身太猛,叫她狠狠地朝前栽去。
当时她就心叫不妙,幸好她还能稳住,抱儿子不是一两天了,她还能是挺能经受得住考验的,但是——边放没扶她,她还是瞪他一眼,抱着儿子站在墙边,微仰起下巴,试图居高临下地蔑视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