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他们就被赶过来的村民围在了中间,谁也不能让拆自己家亲人的坟啊,都护着不让动。
二宝子说,不动也行,那得按条例交罚款,按占地面积多少来算。
村里人肯定不服,就这么将将将地,你一句,我一句,斗起来,越来火药味越浓。
我刚走到小白车那就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我招呼那几个小孩悄悄说:“来,咱给它放气。”
他们一听就诡异地笑了,捂着嘴,肩膀直抖。
离车不远处站着个人,应该是司机,我们怕被他发现,绕到车的背面,趴在地下就要拧气皮芯,这时小六子扛着爪钩从河里淌了过来,正要往坟地跑,刚好看到我们要动手,他蹲下身悄悄滴说:“笨蛋啊,这样一放气声音多大,他就听见了。”
他找了根细草棍子,拧开气帽,往里面一扎,就听有一股细细的气流嘶嘶地冒出,两步以外都听不见,他说这叫慢放气。
他走了,我们就在那接着放,直到两个轱辘瘪瘪。
我还是不过瘾,找了块黄土疙瘩在车屁股上画起了‘童女放风筝图’并赋诗一首:
荒山野岭冷风吹
一路奔上乱坟堆
今晚的月亮不太大
今夜的鬼火到处飞
前面的美女是人是鬼
她可没有腿
后面的帅哥是鬼是人
他还挺吓人
这时就听坟地里好像动起手来了,打得乒呤乓啷的,我来不及多写几句,赶紧跑过去看。
就见几个生人轮着铁锹没头没脑地拍打着一个人打,没几下,那个人就倒在了地上直打滚,抱头哀嚎。
村民们顿时火了拿着刀铲棍棒就往上冲,二宝子等几个村干部一看群众这阵势,赶紧拦住喊着:“都住手,都住手!”
分头小太监还火了,一边退到他们的保护圈内,一边指着村民骂:“反了,反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法纪啦?真不知死活!”
二宝子趴在他耳边说着什么,那分头气红了脸说:“哼!我看他们谁敢伤着我!借他们狗胆!我可是上头派来的。”
再看地上那人一头一脸的血,吃力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扑到一座坟上伸展的身体护着那坟,坟头上已经被掘平了一大片土。
被打的这个人是我们村有名的软柿子,因为小时出水痘受了风,捞下一脸麻子,所以都叫他小麻子。
小麻子长得又矮又瘦,为人特老实,平时去外村卖豆腐总受人欺负,但在我们村人人称赞他,因为他孝顺。
小麻子的父母在同一年得了半身不遂,他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吃喝拉撒都是他一个人照顾,他很勤快,种完地还做豆腐买,为了多挣点钱给父母看病。
多少年如一日,生活的重担都压在他单薄的身体上,有人给他提亲,他总是笑笑拒绝,说先照顾好爹妈,婚事以后再说。
直到爹妈前几年去世,他也没娶上媳妇,因为自己岁数也过了,谁家姑娘还愿意嫁给他呀,但他说了他不后悔。
今天这帮人也是看出他好欺负,上去就要掘他爹妈的坟,他哪里肯啊,再说罚款也高的离谱,卖一年的豆腐都不够,就上去跟他们理论。
这帮土匪那是讲理的吗?三句两句就动手打人了。
小麻子伸着双臂,趴在他爹妈的坟头上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死也不能让你们动!
他满头满脸是血,看的村民愤怒不已,几个妇女跑过去想把小麻子扶起来,看看他伤的怎么样,可是分头太监一指她们骂道:“我看你们谁敢扶他,今天谁动手谁就摊上事了,都给我滚一边去!”
分头太监身后那几个膀大腰圆的狗腿子,挥着锹就奔她们过来了,几个妇女吓得没敢再靠近,嘴里低声骂着,怯生生地瞅着自己家男人。
男人们一看火就更大了,一下子就冲破了二宝子几个村干部的防线,挥着手里家伙就奔那几个狗腿子去了。
二宝子被撞倒在地上,乱哄哄的人群已经听不见他在喊什么了。
那几个狗腿子吓退了一群妇女,一把扯起小麻子给扔出老远,举起搞头又要刨坟,可是一帮男人呼啦下就冲了过来,拿着家伙没头没脑就往他们打来。
他们赶紧拿起工具一边叮叮当当地左挡右挡,一边吓得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