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摩特的追随者无法分辨出法师这次施放的是什么法术,施法完毕后他既没有看见火焰也没有看见雷电,而后他感觉整个地面都在摇晃,怪物的尖叫一声高过一声,在他想要投出他的神术时,克瑞玛尔抓住了他,他们一起跌倒在火焰里——牧师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残忍而无情地撕毁了。
火焰的热量扭曲了空气,他的眼睛也不可避免地流出了灼热的泪水,但伊尔摩特的牧师还是能察觉到整个庭院正在变得清晰,它并不如之前所以为的那样空旷,虽然绝大部分植物都已经枯萎凋零,但一棵深黑色的怪异树木与它的枝条占据了庭院的每一处,只有一些变异的藤蔓能够勉强与其共处。它看上去很像是南方近海与岛屿上生长的一种被人称之为榕树的植物,树身就像是数十条隐晦的毒蛇那样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向着四面八方辐射的树枝上垂挂下数之不尽的小枝或说气根,它们深深地扎入泥土,没有叶子,也没有花朵,表皮发黑,覆盖着鳞片。
而在最为强壮的一根树身上,伸出了一个畸形的上半身,如果将那些腐烂的地方忽略不计,可以说她还是有着一些吸引力的——那是个女性魅魔的上半身,蓬松的银发中伸出了两只如同盘羊斑点的弯角,她有着纤细的腰肢与柔软的胸膛,还有一双浑圆的手臂,还有一张充满着贪欲与淫邪,却美艳动人的脸。
那张脸扭曲着,不断地尖叫,贱魔如同匕首般的爪子抓挠着树怪的身躯,这点伤害当然无法对树怪形成什么有效的打击,但持续了一会后,那个果果的上半身开始疯狂地扭动与摇晃,竭尽全力地抓住每个能够抓住的地方——他们听到了一种轰隆隆的声音,十分低沉,像是从地下很深的地方出来的,牧师倾听了一会才想到这也许就是人类很少能够听到的阴影树怪的叫声——那些如同鞭子的枝条从泥土里拔起,暴躁地抽打着贱魔的脸和身体,而贱魔则不顾一切地抓住它们,但这无济于事,在如同女性分娩般的排挤中,贱魔的半个身体被挤出了树怪的躯干——连接着它的下半部分就连伊尔摩特的牧师见到了也不禁有些作呕——那就是半条粉红色的圆胖蛆虫,奇异的是它的尾部还有着六只亮闪闪的眼睛。
被赶出栖身之地(哪怕之前她并不怎么喜欢)的贱魔愤怒到了极点,她用蛆虫的躯体支撑起自己,只轻盈地一跳,就跳到了她离开后露出的那个深深的洞穴里,将手臂深入其中,在树怪的枝条尚未来得及将她拉开之前就从里面抓出了鲜血淋漓的一团,并将它丢弃在被火焰灼烧过的地方,随即在树怪惨烈的嚎叫与跃动中躲入火焰,她以为这样就能逃开树怪的追捕,但树怪似乎已经失去了对于火焰的本能畏惧,它的枝条燃烧着,紧紧地缠绕着贱魔的身躯,尖端刺入她柔嫩的下半部分,汲取其中的汁液。
而克瑞玛尔与牧师好像已经被他们遗忘了。
“他们这是怎么了?”牧师问。
包办婚姻导致的婚内暴力,异界的灵魂很想这么说,但伊尔摩特的牧师生就了一张刚正威严的脸,两鬓犹如积雪一般的白,来自于将一个尊老爱幼视为道德准则的位面的灵魂不太敢和他开玩笑:“法术。”
更准确地说,是两个法术,第一个法术会导致目标的思想分裂出一小块反对自己的人格片段——异界的灵魂不知道两合一的贱魔树怪究竟算是一个还是两个,但结果正如他所希望的,他们不那么友好地分手了;而第二个法术则粉碎了贱魔的心智,让她攻击距离她最近的生物。
在经过那块被贱魔挖出后丢弃在余烬中的东西时,异界的灵魂不由自主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很香。”他评论说。
牧师看了看,“那应该是树怪的种子,”他说:“树怪能够从身上长出无法计数的枝条,但那都是它自身的一部分,不能算作它的孩子——它的孩子只有这么一个,在成熟后会被寄生在一个生物的身上,由他带往远方,如果那个地方很适合阴影树怪的生长,它就会从生物的体内抽根发芽,在那儿定居下来。”
“那么它是个果实喽?”闻起来就像是煎培根的果实。
“呃……那个,”牧师委婉地说:“多灵城里的食物储备还是十分充足的……我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