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阿拉提力特人也没找到大鲸,就算找到,”盗贼耸耸肩:“为了我们的船,只怕还要折损几条性命。”
“你想说什么?”
“我们为什么不把……那位,我是说,唯爱之女给摇起来——我觉得她睡的够多了,”盗贼抱着手臂,状似无意地说:“她是个神祗,既然她也承认了,”他压低了声音:“恳求她,向她祈祷,我们也许就可以直接被传送到极北之海了,这难道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吗?”
佩兰特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严厉地注视着葛兰,而盗贼只是露出了一个平和的笑容:“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可敬的德鲁伊大人?”
“唯爱之女的力量不是被用在这里的。”佩兰特说。
面对这个答案的葛兰似乎并不意外:“为什么?是出于尊重,出于忌惮,还是,”他停顿了一下,“还是……因为这是她仅有的力量了?”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盗贼的声音彻底地湮没在了来自于极北之海的海风里,但佩兰特还是捕捉到了。
“她很虚弱,”盗贼说:“还是残缺不全?”
精灵沉默了一会:“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佩兰特说:“也许你并不畏惧我们,或是不觉得我们会对你做些什么,但是,葛兰,梅蜜呢?”
盗贼站在原地,他的斗篷和外衣都是黑色的,当他凝然不动的时候,就像是矗立在永夜海里的一块礁石。
“我并不觉得上一次你没被真正地化为灰烬是因为唯爱之女心怀仁慈,”佩兰特说:“而梅蜜只是一个牧师,要反抗一个曾经被她追随的神祗,即便是残缺的,她需要付出多少,忍受多少?我简直无法想象,但,葛兰,我建议你最好想象一下,思考一下,而不是像条疯狗那样,见到谁都想着狠狠地咬上一口——我们的路途危险而又漫长,如果你无法保有自己的理智,也许你应该和麦基一起留在阿拉提力特人的部落里。”
然后,他没再看葛兰一眼,就走向凯瑞本与克瑞玛尔的冰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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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提力特人的冰屋都建造的十分矮小,冰屋的圆顶完成后,他们再继续敲凿冰冻的地面,让地面往下凹陷大约三到五尺,没有什么能比坚实的地面更能抵抗暴雪、飓风与怪物的侵袭了,一些阿拉提力特人甚至不留门,只在冰屋下方挖掘出一条地道进出,这样就更妥当了。
精灵们的冰屋当然不可能选择这种做法,克瑞玛尔与凯瑞本的住处可以容许他们站直而不会碰到脑袋,异界的灵魂在建造冰屋的时候凝结了三块纯净的冰砖,而不是用海兽的肠子,整个冰屋由此变得更加明亮,挂在冰屋门上的也不是海豹皮,而是一张从马车里拿出来的雪熊皮。冰屋里暖意融融,漂浮着一股香甜的味儿,异界的灵魂将净水球放在一个银壶里,净水球让壶里的淡酒沸腾起来,浅玫瑰色的蒸汽不断从小小的壶嘴里喷泻出来。
“要酒吗?”异界的灵魂问,他打了个响指,有侏儒那么高的银壶倾斜过来,在一个巨人拳头那么大的杯子里倒满了滚烫的甜酒。
佩兰特接过来,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大口,随之完全无法控制地颤抖了一下,这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的内脏都被冰冻了起来,“有食物吗?”他问。
“腌鲑鱼。”凯瑞本说,这不是他们从阿拉提力特人那儿交换来的,而是自己捕捉的,还有蛰伏在岩石缝隙里的海蟹,虽然比不上龙火列岛的青腹寄居蟹,但伸出来的爪子却有寄居蟹的两倍那么长,里面塞满了肥美的肉,凯瑞本和克瑞玛尔就像是阿拉提力特人那样,在石质的扁平盘子里倒上鲸鱼的油脂,点燃后放上一块石板,石板上洒满盐,摆着贝壳与蟹脚。
佩兰特露出一个疲惫而愉快的笑容,在遇到了葛兰之后,德鲁伊发自内心地想要暖和一下。
他就地坐下,拿起一枚蟹脚折断,将雪白的蟹肉放入口中——在寻找鲸骨的过程中,除了施法者,其他人是无法给予德鲁伊太多帮助的,他索性让同伴们在陆地上等待,海中虽然危险,但对于一头庞大的须鲸来说,能够威胁到他的东西又少了很多。
但这样,就意味着他将所有的责任与压力都背负在了肩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