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虞叔叔是大院里最早下海的,趁着海南大开发时狠赚了一笔,发财了。
或许是逃不出古话‘富易妻贵易友’的怪圈,又或者是别的原因,总之没多久虞叔叔就同姚阿姨离婚了。姚阿姨是跟母亲是完全不同的性子,她拿着刀追着虞叔叔砍了八条街,将虞叔叔砍成重伤,她自己被判入狱三年。
这件事在当年闹的相当的大。有人说不值,也有人说痛快。
但不管说不值还是痛快的都是局外之人,个中滋味只有局中人默默品尝。
下午,母亲在家陪着姥姥聊天的时候,江宇被逼着做习题,叶梧桐钻进了家里的柴火棚。
她要找一根料子,答应黑皮叔送礼物的,叶梧桐就想送个挂窗帘的挂杆。
前世,随着房地产业的发展,于房地产同时兴地的便是家装行业,窗帘在这里面是比重不小的一块,而窗帘的轨道和挂杆则是很重要的一部份。
这东西叶梧桐做不出来,但只要说个大概,小舅能做出来,小舅自知青返乡以后,一直没解决工作,私下里,他就跟姥爷学砖木匠,随着姥爷打小工。一手砖木工手艺也挺不错。
前世,小舅从牢中出来,正赶上房产大开发时期,小舅就是靠着这手艺在工地上作苦力,最后经过几年的努力才一步步拉起属于他的建筑队。
只是那时候小舅苍老的厉害,牢中和工地都是极耗人生命潜能的地方,小舅死时四十八,可看上去却象是五十八岁,叶梧桐每每回想起小舅死时的场景,那鼻子就发酸。
这一世,她希望小舅有所为,但更要有生活质量。
午后的阳光透过柴火棚的缝隙透射进柴火棚里,映着柴火棚里被叶梧桐飞扬起来的灰尘,那些灰尘在阳光下翻飞,如时光在流淌。
叶梧桐从木料堆里翻出一块有趣的东西,应该是太师椅背上的一块装饰木雕,颜色是紫褐色,四周刻着云纹,云纹中间是几个图形,葫芦,宝剑,铁拐等。
中国的古文化里面有一种吉祥文化,这八个图形正是八仙所用的兵器,预意跟八仙一样,俗称暗八仙。挺有意思。叶梧桐将它同的到的木料放在一起拿出了柴火棚。
“白桦什么意思啊,不回来就别回来了,这出差回来连家都没进又出差了,他是不想见我还是怎么的,不想见就别见了,一会儿让白慧把他的东西收拾一下丢他办公室去。”
叶梧桐刚出柴火棚,隔着前后院中间的门洞,便听到后院奶奶有些尖锐的话语。
抱着东西穿过门洞,叶梧桐就看到爷爷扶着奶奶后院绕着圈溜弯,下午四点多钟,又是个七月,太阳还远未下山,这决不是溜弯的好时间。
爷爷和奶奶两人的额上都有了汗。阳光映着两人斑白的头发,以及有些微弓的身影,显得格外沧桑。
今天虽然太阳大,但空气沉闷,地面也泛着潮,这样的天气估计晚上会有一场雷阵雨。在这样的天气里奶奶的伤腿会酸痛麻木,必须走动活血才舒服一点。
每每这时候,奶奶的脾气也格外暴燥,爱骂人。
“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白桦只怕心里不好受。这回离婚,他终是亏欠了寄红的,这住前院后院进进出出,难免要撞个当头,白桦怕是有些没脸见寄红,避开一些也不足为奇。”爷爷叹息着道。
“哼。”奶奶哼了一声,终是不再说话,只是边走边槌着腿,眉头深深的锁着。好一会儿却道:“我也没逼他离婚哪……”
“我知道你没逼着他离婚,只是一家人那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待寄红跟仇人似的,白桦能装作不见?白桦心里只怕苦闷的很,白桦这些年也吃了不少的苦,磨的这心思都深沉了,有时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看不透他……”爷爷说着叹了口气。
“算了,这些不要再提了,对了,市里现在提擅精神文明,你们戏剧团排了几出戏在电影院上演,团工会也给你送来了几张票。”爷爷声音带着一丝担心。
“丢了吧……”奶奶声音低沉。
爷爷叹了一口气。
两个老人边走边说,身影在在树叶的光斑中摇摇摆摆,看着叶梧桐竟有些鼻酸。
前世,她跟爷爷奶奶是不亲近,甚至是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