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秦子臻心里明白,此时并不宜离开京城。
然则,庄子上的人,是他手中的第一批力量,他怕皇帝杀不了他,转而会对亲卫下手。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没了亲卫,等于砍断他一条臂膀,皇上肯定会以为只要杀了亲卫,将来再要杀他,便会手到擒来。
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他的人,刚刚培养出来,还没有派上用场,岂能让皇帝的阴谋轻易得逞。
秦子臻静静坐在马车里思索,皇帝既然容不下他,那么,亲卫他也得早做打算才行,免得离开京城的时候太打眼。
三月天气回暖,大地春暖花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秦澈偎依在谢九思怀里,昨夜的事情仿佛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谢九思心疼不已,当他知道秦澈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心里有些酸酸的,直把秦子臻骂了一万遍,他是怎么带孩子的。秦澈再怎么早熟,也才三岁大一点,那样血腥的场面,他也不怕给孩子留下阴影。
秦子臻无辜躺枪,他是真心以为小孩子要从小培养。杀人而已,这点场面都见不了,以后如何成器。
两人说不通,谢九思憋了一肚子气,干脆扭过头去不理他。
好吧,秦子臻服软。
于是马车里出现了一副谢九思念千字文,小秦澈跟着背的场景。
谢九思认为,读书方是教育孩子的正确方针。
秦子臻却觉得,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心里暗暗盘算,以后小九教文,自己教武,他们各教各的互不相干,正好可以把秦澈培养的文武双全。
唯有小秦澈苦逼极了,不过,这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苦难日子即将来临。
第二天下午,一行人抵达庄子上。
周瑜安颇为诧异:“怎么没有提前给个信?这位是......”
秦子臻一手搭在小九肩上:“他是与我共度一生之人。”
周瑜安怔愣了片刻,很快回过神,拱手道:“嫂夫人。”
秦子臻心情愉悦,脸上笑开了:“这个称呼好。”
谢九思唇角抽搐:“你还是叫我谢公子吧,或者维安也行,维安乃是我的字。”
秦子臻不高兴了:“为何我不知道。”
谢九思赶紧顺毛:“字乃外祖所取,惟愿我一生平安,只可惜待我冠礼的时候,外祖已经去世,然后我的腿又.......字就一直没用上。”
秦子臻立马心软了,他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栽了,他对小九越来越容易心软,撇了撇嘴道:“行了,我带你四处看看吧。”
谢九思轻轻一笑:“好!”他就知道,阿臻是一个口硬心软的家伙。
庄子上气氛严谨,侍卫并没有因为主子到来而放松训练。
秦子臻推着轮椅,缓慢的步伐像是在悠闲漫步,一边走一边跟谢九思介绍哪些人的干嘛的。来到一处空旷的平地,他指着远处训练的队伍:“还不错吧。”
谢九思震撼不已,心里涌起了惊涛骇浪,这群人哪里像是亲卫,根本就是一支虎狼之师!他曾见过外祖的军队,相比起来这群人不逞多让,唯一只缺少血腥之气!
然而,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没有经过生死拼搏的军队,无论看起来多么勇猛,它都会是纸老虎。
谢九思一口断定:“他们没有见过血。”
秦子臻有些懊恼,爱人太聪明了也不好,亏他还想炫耀炫耀,真没劲儿!不过,他们见血的日子也快了。
回到房中,几人的神色没有了刚才的轻松。
周瑜安心里明白,如果不是发生了意外,秦子臻不会忽然回到庄子上,连一个口信都没有。
谢九思同样以为阿臻图谋不小,否则皇帝虎视眈眈,离开京城等于给了人下手之机,阿臻向来心思深沉,绝对不会做无用之事。
秦子臻直言不讳,告诉周瑜安皇上对他的忌惮,只看他怎样选择,精神异能只能暗示,却不能真正控制一个人,如果周瑜安真外心,再怎么勉强终究无用,只会留下后患无穷。
况且,若是他猜测不错,庄子上将会迎来一场大清洗。
他和小九都在,就连秦澈也在,这样一个一网打尽的大好机会,他不信皇上会放过。
京城不是他的久留之地,他本以为,自己还有几年时间准备,没想到变化来得那么快,还真是世事无常......
不过,他无悔!
得了一个终身伴侣,秦子臻觉得还是很划算。
周瑜安眉头紧锁,尽管不想承认,但他确是怕了,然而害怕的背后,更多却一种是兴奋的情绪,见识了世子太多不平凡的地方,他也想要豪赌一把,不成功,便成仁:“世子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