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童晃着琉璃杯:“小夜,我劝你以后遇到六童,最好离得远远的。”
“为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时花满楼终于突破了包围圈走到了座位上。花如海也宣布,宴会可以开始了。
这时,才见三童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四童拉开手边的座位,请三童坐下:“三哥,你每次来的都如此准时,四童还真得好好像你学学。”
三童把四童摆的酒坛往旁边移了移,道:“你要是不想着早点来喝酒,立马就学会了。”
饭厅里的人陆续都坐了下来。有的菜撤下,有的菜又摆了上来。
但还有三个座位空着。
其中一个在花如海的旁边,是秋素萍的座位。
另一个,应该是韩铁城。还有一个,是花家的二童花无倦。
三童招了招手,让人把花无倦的座位撤下:“二哥说他有些事,最近恐怕赶不回来了。”
“大哥也很久没回来了。”四童道。
“最近北边欠收,大哥正在忙着调粮救济。”
“难怪。”
花如海坐在位子上,就像位子下面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一样难受。他不住地望向门口,若不是那椅子够结实,恐怕都得发出声音来。
终于,他脸色一亮,站了起来。
秋素萍领着丫鬟走了进来。她走的很快,脸上也没多大笑容。只有走到花满楼身边时,才停下来,抱住他,亲了亲花满楼的脸颊,说了番恭祝生辰的话。
她拿过一个木盒子,给花满楼做礼物,才又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饭厅里已有人不满。他们本是花家的亲戚、旁支,本就看不惯这个江湖女子。可是因为花如海的关系,他们一忍再忍,总觉得自己忍得十分辛苦,而秋素萍却仍旧我行我素。
花如海把秋素萍迎进座位,眼看另一个人是不会来了,才举杯宣布宴会开始。秋素萍看着那个空着的椅子,脸又冷了下来。花如海连忙让人把椅子撤掉。
筹光交错,祝酒词和酒令乱飞。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一些自觉有身份地位的人便把礼物送给花满楼。
比如神医莫问针送的便是一瓶止血名丹清风玉露丸。
花家的哥哥们也在此时把礼物拿出来。
韩夜心看着各种各样的宝贝,简直大开眼界。他以前想象的有钱人家的生活,就像乞丐想象皇帝的日子,大概是每天都吃肉的吧。如今见识了各种东西,才觉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有钱的另一个意思,就是只要他愿意,便花很多人力、物力去做一件看不出有多大意义的事。
这件事好像和陆小凤没有一点关系。他仍旧吃的很开心,甚至偷偷喝掉几杯四童的酒。
等到人都走尽了,他才对花满楼招招手:“七童,过来,今年我也有个礼物要送你。”
其余的人简直好奇极了。四童和韩夜心都睁大眼睛看着陆小凤搂住花满楼的脖子,低声说了几句话。只有三童,仍旧悠然地喝着酒,仿佛一点也不关心,也仿佛,他早知道陆小凤说的是什么。
陆小凤背对着四童,四童完全听不见,也看不见他们在说什么。而以韩夜心的本事,即使让他看见陆小凤的口型,也什么也猜不出。
所以这两个人只好按捺住好奇心,吃点什么,喝点什么,装作一点也不在意。
花满楼的脸色又凝重起来。
他端起果汁:“陆小凤,我敬你一杯。”
陆小凤摆摆手,但仍把酒杯端起:“不知道这个礼物,你喜不喜欢。”
“无论我喜不喜欢,这份心意,七童已经收到了。”
陆小凤笑了笑。两人各自喝下杯中的果汁。
韩夜心有一下每一下地吃着面前的菜。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现在每个人都把礼物送出来了,只差他了。
可是他已经很不好意思送出自己的礼物。
因为那廉价的基本称不上礼物。
花满楼偏过头,道:“小韩弟弟,我的礼物呢?”
韩夜心红了脸,支支吾吾地道:“哪个……哎,哪有自己开口要的?”
花满楼轻轻一笑:“我既然知道你准备了,自然想问一问。”
韩夜心忽然横下心,道:“你可不许笑。”
花满楼点了点头,故意板着一张脸道:“我保证,即使你送我门前一把土,我也不笑。”
韩夜心暗道,我这礼物和门前一把土也没多大区别了。或者说如果真的有人送你门前一把土,和我倒是绝配。
他拿出一个香囊,递给花满楼。
花满楼见他满脸的萧索,不禁怀疑这囊中装的真的是土。
几个人都探头过来,看了眼香囊,俱是“哦”了一声,又回过头去。
香囊里装着种子。不知是什么植物,会开出什么花的种子。
花满楼把香囊束紧,道:“等回去种下,说不定明年就开花了。”
韩夜心点了点头。
陆小凤好笑地摇了摇头。
陆小凤道:“恐怕他送什么,你都会喜欢?”
花满楼严肃地道:“怎么能这么说?”
他端着杯子道:“一寸光阴一寸金,等待花开的时间,岂不已经金山银山了?”
三童四童和陆小凤全都笑了起来。
四童道:“以后若有人说七童不精明,我可第一个反对!”
三童点头:“我也反对。”
陆小凤道:“简直要举双手反对。”
韩夜心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只有花满楼,悠悠然地喝着果汁,眨着眼睛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