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向前走去。韩夜心发现这座地底宫殿的装饰实在怪异,不似中原所有。他把柱子上的图腾和花满楼描述了一下,花满楼伸手摸了摸,皱了皱眉头。
终于,眼前一片色彩斑斓,竟真的出现一幅波澜壮阔的壁画。
韩夜心举着夜明珠,一边照一边往前走,壁画上的故事也随之展开。
一个乞儿在市井乞讨,街上的人却无一施以援手。乞儿为了躲雨,坐在一个算命方士摊位的旁边。方士却朝他跪下,手指上天。天下饥荒,易子而食,达官贵人却仍旧酒池肉林,日夜歌舞。乞儿参加了义军,军队一直打到都城。乞儿在战场上奋力杀敌,官越做越大,最终成了大将军。
乞儿一剑斩杀了国王的头颅,拿着头颅号令天下,成了新的国王。
乞儿率领众人出猎,风旗烈烈。
韩夜心一边看一边和花满楼叙述壁画上的情景,直到乞儿老年穷奢极欲,那位方士再度出现在他的皇宫,遥遥指向东方一处像是桃源的极乐仙境。
乞儿率领着军队,带着大批珠宝来到桃源,命令士兵建造陵墓。陵墓完工之日,乞儿欲把整支军队坑杀在陵墓中,却被一个将领一箭射穿了头颅。
士兵一拥而上,把年老体迈的乞儿撕裂,尸骨残骸扔进了万丈深渊。那位将领取代了乞儿,在陵墓中加冕称王。
正当将领想把珠宝移出陵墓的时候,士兵却得了一种怪病,身上的肌肉开始腐烂。士兵们朝向深渊拜祭先王的遗骸,认为这是他们弑王的报应。最终,连新国王也得了这种怪病,他坐在王座上,浑身腐烂,手指见骨,一个眼球脱落下来。
终于,新的国王下令,封闭陵墓,把这种怪病和珠宝都永远锁在地底,从此再不见天日。
但是,成堆的尸骸中,却有一只手伸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韩夜心皱眉:“他们之中还有幸存者吗?”
花满楼伸手摸了摸壁画,点了点头:“你看,这幅壁画和之前的壁画使用颜料的方式并不一样。如果真是如此,这最后一幅壁画当是幸存者所画。”
“这画中的服饰并非中原所有。”韩夜心仔细描述了一番,问道:“花满楼,你知道这是哪里的服饰?”
花满楼摇了摇头:“这么奇怪的服装,我也没听过。那方士既然指着东方,想来他们所在之地,是在中原之西。我曾在书中看过,中原之西曾经有过几个倏忽即灭的小国,习俗与中原颇多不同,有很多奇异处。想来这陵墓的主人,也是西方那几个灭掉的小国之一。”
韩夜心点了点头,想到后来的大金鹏王。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匆匆跑到了前面。
花满楼跟了过去,道:“夜心,你发现了什么?”
韩夜心指着壁画的开端:“这里说乞儿当上了义军的将军,砍掉国王的头颅。国王肩上停着的一只大鹏,也被砍掉头颅。壁画中代表旧国王的地方,都出现了大鹏。我想,这个被推翻的王朝,或许和大鹏有关。”
花满楼点了点头:“你再看看这乞儿用了什么图腾?”
韩夜心仔细看过去,见乞儿登基之后,天上有巨鸟飞舞。方才他没有在意,此时一看,才发现这鸟和老王肩上挺的大鹏很有区别。老王肩上的大鹏是金色,这鸟却是浑身赤黑,头上长着角,腿健爪巨。
花满楼摸了摸,道:“这好像是蛊雕。”
“《山海经》里的蛊雕?”
“蛊雕状如雕而有角。如果旧王朝是大鹏,那么新王朝就是蛊雕。”花满楼轻轻叹息一声:“好一场龙争虎斗。”
韩夜心却暗道:“大金鹏王就带着一批宝藏迁往中原,没想到新王朝的大蛊雕王也带着宝藏前往中原,这个国家当真富有,难道遍地珠宝不成?”
猛然想起一件事,道:“如果真如壁画所言,这陵墓里岂不是埋藏着许多宝藏?难道这几年,荷姑和梁洛安就藏在这里?”
花满楼道:“那块从土地庙通下的铁板特地装有能够卡住轮椅的凹槽,井壁的土也并不陈旧,想来这升降的机关就是为梁洛安所装。我小时候见到他,他住的地方布满迷阵。梁洛安此人,恐怕十分精通机关阵法。”
“若如此,就应该把朱停喊来了。”
花满楼摇头失笑:“最应该喊的是陆小凤。这事好像正对他胃口。”
“却偏偏被我两个无事闲人给碰上。”不过既然对手是荷姑梁洛安,也就不能说和他们无关了。
韩夜心举着夜明珠,两人继续往前走。看到壁画中堆成山的珠宝,韩夜心仍是愤愤:“梁洛安那个变态有了那么多珠宝,真是为害人间。”韩夜心道。
花满楼笑了笑:“没关系,花公子和韩少侠就要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对花满楼的乐观情怀,韩夜心也只能摇摇头。譬如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底陵墓里,普通人必定浑身紧绷,生怕一不小心触动了什么机关陷阱,花满楼却轻摇折扇,闲庭信步,这陌生又神秘的环境,非但不能给他压迫感,好像还让他心情愉悦地游玩起来。
不过走了这么久,还没有出这个大厅。正当韩夜心觉得前路漫漫时,忽见夜明珠光芒的边缘处黑影一闪。
正是那引诱他们来此处的黑影!
花满楼也立刻有所察觉,两个人迅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