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心,”花满楼弯腰握住他的手:“你不会这样。”
韩夜心就着他的手,摇了摇头站起来。虽然心里还是有那种恶心的感觉,但是他并不怕。
“我没事,七童。”
他并不害怕变得丑陋,他只想活在有花满楼的世界里。
“所以,”花满楼对百里谷主说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百里谷主冷笑着看着他俩,合上衣襟:“我只想让别人也尝尝那盟主之子的痛苦。”
韩夜心皱眉:“所以你找上了我?我和你一样,真气乱窜,甚至比你更惨,我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
百里谷主冷哼一声:“这有什么?天下间比这更痛苦的大有人在。”他看向花满楼:“那盟主之子最痛苦的并不是身体变成这幅模样,而是……当他的剑尖刺穿友人的胸膛,却在那一刻记起所有快乐时光的感觉……”
他站起来,走向花满楼,目光疯狂。韩夜心一个闪身挡在花满楼面前:“我也可以……”
话还未说完,他却晕了过去。
花满楼点住他的穴道,接住他倒下去的身体。
“无论何时,我是不会伤害夜心的。”他的表情一片平静。
“谁知道呢?”百里谷主终于在他们面前站定,说道。
灯光下少年的表情是那样柔和平静。仿佛对将要发生的事情一点畏惧也没有。
百里谷主连连摇头:“你怎么能断定将来的事?况且那个时候你已经不记得他。”
花满楼轻柔地拂过韩夜心的头发:“既然是将来的事,谷主又怎么会知道?我即使记不得他,也不会伤害像他这样的人。”
谷主眼里的疯狂更加炽烈了。
“花满楼,我真想现在就让你忘掉一切。”
“谷主若准备好了,尽可开始。”
百里春华反而疑惑起来。他本以为两个少年有超出友谊的情分,总该更加难舍难分。
“我心里早已做了决定。”花满楼似乎能看见百里谷主的内心:“多一日晚一日又有什么区别?”
百里春华冷哼:“不愧是花家的七公子,连我也佩服起你的气度来。你若不是瞎了,恐怕将来一定大有作为吧。”
花满楼却笑了。
“谷主如果这样想,恐怕即使再回到从前,也没办法解开那场死局吧。”
“你说什么?”
“听谷主今日所言,谷主如此痛悔的,竟只有杀了那魔教少年这一件事。可见在谷主心中,没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更重要了。可是刚刚和那少年分别时,谷主当时真的相信他和别的魔教教众不同?若真如此,本该在少年走得时候就留住他。可是你却放任他离开,让后来的一切都有了发生的可能。你说你后来百般替魔教少年辩护,惹得令尊不得不把你关起来,还请一个奇人让你忘掉那少年。这其中,恐怕还另有机缘吧?我若是令尊,以你心中对少年的品性早有猜疑,更有千百种方法,让你完全相信少年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教中人,到时候不用关,你也会亲自和少年有个了断。哪用得着如此匪夷所思的方法?”
花满楼的声音十分低缓,就像这一刻,他心中已经没有了很多美好的事情。
“令尊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你对那少年起了不一般的心思,他不得已才如此吧。”
“你!”被叫破心里的秘密,百里春华惊怒交加,手掌翻转,那张黄梨木的椅子竟然飞了过来,他一掌拍在椅子上,那椅子竟碎成一片片木屑,在空中四射出去!
花满楼护紧了韩夜心,不为所动。等声音渐渐停歇下来,他道:“这是百里谷主心中的秘密,我本不应该说出来。可是……”花满楼低下头,轻轻一叹:“说谎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何况还是对自己说谎。”
百里春华道:“你这么激怒我,不怕我不救这臭小子的命?”
花满楼摇头:“以谷主的性子,恐怕更会救了夜心,好让你亲眼看到,终有一天,我伤害了夜心时的情景。”
百里谷主听到这话,冷冷地笑了起来:“你说的很对。花七公子,我之前果然是太小瞧你了。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你那时的表情了,花公子。”
花满楼长长叹了口气。他那长长显得很快乐的脸上竟出现一丝愁苦:“我只但愿,不要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