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梁絮虞看着眼前的场景不自觉的就想到了白日里祭天的时候,拓拔继拉着荆赋离不让她走的情形。
当时的旁观者可不止她一人,可是整个昭国的大臣与大部分的昭国百姓,可就是那样,眼前掌握君权的人也没有很快松手,还是最后皇姑点了她的穴才让她最终死了心的。
“为帝者,当不拘小节,这也是皇姐告诉朕的。”摇摇头,拓拔继看着荆赋离道,“为了自己的目标,可以不择手段,这也是皇姐告诉我的,为帝之道。”拓拔继凄凉的朝她笑笑,问:“那么我现在用皇姐教给我的加诸在皇姐身上,并且成功了,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出师了?”
荆赋离没有理她,却也是变相承认了她的话。
大殿里静的出奇。
梁絮虞不好擅自作出主张,只是看着这大殿里两个人的样子,若是她再不说话,大家今晚都别想睡了。
“时候不早了,皇姑与皇伯父还是安寝吧,有什么话留不得明天说,何况明日皇姑还要回渟渚宫,皇伯父还要上早朝呢。”梁絮虞端起小女儿的姿态对着拓拔继撒娇,“皇伯父就可怜可怜我这个大老远过来的孩子吧,我明日可还要大老远的回草原呢。就算再怎么年轻,也经不住折腾的,尤其是从京都到草原的那一段驿道还没有修缮完全,坐马车就像是与元疏忆打架一样不让人好过。”梁絮虞半真半假的装可怜,“真是要人命的事呢。”
“你这丫头,就喜欢夸大其词。”拓拔继看着她笑了笑,与一般宠爱小辈的长辈无异,她看了眼此刻还是闷不做声的荆赋离,叹道,“絮虞说的对,时间不早了,皇姐与絮虞还是早些睡吧,毕竟渟渚宫的那一段路,也不好走。”
“吉安。”荆赋离放下手里的杯子轻声唤道。
“宫主,有何吩咐?”吉安推开了夜宴宫殿的们,欠身给荆赋离与梁絮虞拓拔继行了礼才走到荆赋离身边,等待她下命令。
“收拾好东西,明日清晨我们就走。”
“是。”吉安答应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大殿上看不明表情的拓拔继,回复道,“宫主现在要与梁姑娘回长公主府吗?”
“不必,就在宫殿里歇下就好。”荆赋离淡淡的道,“你也下去歇息吧。”
“是。”吉安答应着下去了,此刻的大殿里,还是只剩下了三个人。
荆赋离冷冷淡淡的目光始终看着自己眼前的酒杯,拓拔继的目光越过大殿不知在想些什么,梁絮虞则看着高高在上的龙椅发呆。
她没想过,君权下的神权,如此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就像是闷在一个陈年的旧仓库里。现在就已经如此,那百年以后的昭国又会如何?还会有,她的一处清净之地么?
她不知道。
……
天未明之时,荆赋离就与梁絮虞准备好了所需的行李,各自在宫门前集合了。
梁絮虞站在拓拔继说好要送给她的华丽马车前,与荆赋离面对面站着,对她温柔的笑了笑,“皇姑,草原与渟渚宫相隔千里,好不容易与您和皇伯父相会了,如今却又要回去了。”说到后来,她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哽咽,竟像是要哭的模样。
再怎么坚强也好,她到底是十八岁的小姑娘,若是按照她们族里的算法,她今年,甚至还尚是个垂髫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