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夜时任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虽为枢府掌印但在班位低于孙傅,枢密正副使或知枢密院事,本低于同书门下平章事,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又是资浅者任职,有孙傅在他也不想多言,只是默默关注王秀。
孙傅心情复杂的看着王秀,自从张邦昌托病不出,陈请辞去相位,在京城里便要数王秀权威最高,他这个宰相有名无实,反倒不如秦桧说话方便。
“如今,虏人新败,但仍有二十余万人盘踞内外,更兼十万马军令人忧虑。他们占据东水门。如同卡住我们咽喉,外地勤王之师最快也得要月余才能到达。今日,在下面见圣人,陈请事宜,圣人懿旨请政事堂诸位相臣商决,下官不过是地方率臣,大事不敢擅专,才斗胆请各位前来商议。”
孙傅摇了摇头,不要说王秀矫情,这个时候他还能有什么好的办法,外有女真人虎视眈眈,内有王秀执掌兵要,他一介书生两手空空,要是真是有办法,他也不会在这看着王秀指颐用事,早厉声呵斥了,有率臣召集两府会商的吗?简直是狂妄。
张叔夜心底冷笑,王秀表面说自己是地方率臣,不敢擅专,但此时此景,为何在都堂召集执政和乌台之长前来,分明是兵权在握、高高在的作态。他不悦之下,忍不住没好气地说道“王大人和敌酋谋面,看来早有退敌良策了,何必再问。”
王秀在新宋门与兀术二人面谈,众目睽睽下,早已经传开,张叔夜今日已有所闻,其不乏警示之意味。
“不错,下官是与兀术叙旧,也谈及了一些时政。”王秀在‘时政’二字加重了语气,语气却是平平淡淡。
王秀的坦然令张叔夜等人有些始料不及,张叔夜退朝后听到这个消息,本来很是吃惊,继而是忧心重重,认为王秀做为现在开封最有实力的人物,竟然与女真贵酋交集,这不能不令他忧心忡忡。
虽然,他很敬佩王秀在天下守臣望而却步时,毅然率军勤王救驾,人说王秀观兵陈州,他却不能苟同,还未王秀说了几句好话。但毕竟知人知面难知心,算是王秀拼死杀入开封,救下皇后和监国,谁知道随着形势的变化,对方会作出什么事。
秦桧自己心暗自盘算,自己要如何应对王秀,很显然,他敏锐地察觉,定是王秀和兀术达成了某些交易,今夜请他们来议事八成是为这方面的事。
至于达成什么交易,他决定先安心听王秀说完,自己是御史丞,都事堂相臣会议他只能列席监督,对政事没有先言的权力。此时,他也乐意不用在事态不明前开口,至于王秀有没有资格和两府重臣论道,他直接无视过去。朝的事同女真人力争不同,他能面对女真人力争,却无法做到清风傲骨,当面质问王秀。
“时政?”孙傅的眼前又显现王秀宣德门救驾的那一幕,还有钟离秋最后的话,王秀所作所为和兀术联系在一起,想想不禁有些害怕,毕竟王秀的为人自己并不了解,在这危难之际,很难知道这个年轻人的心是怎么想的!
“现今,虏人之所以得寸进尺,是因我大宋国无主,事事仰息迁。”王秀没说皇帝一味求和,两府重臣懦弱不堪,当然这话也不能说。“我堂堂天朝国,女真人算什么?是一群无知蛮夷。穿的是大宋的衣甲、拿的是大宋的器械,竟然到开封城下耀武扬威、不可一世。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事关天下兴旺,有些话在下不得不说了。”三人听到这里,都是一个心思,暗自心道‘要进正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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