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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深069米 要想赢,先学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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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北正视着他,摸了摸光滑无毛的头顶,奇怪问:“你一个人在念些什么?”

薛昉回道:“我在和使君说话啊!”

闯北双手合十,“施主真是惹人哀伤,主上在哪?”

薛昉一惊,这才往身侧看去。可哪里还有萧乾的身影?

他无语了,“使君被我念走了?还是找大少夫人去了?”

闯北摇摇头,给他一个深不可测的表情,“佛曰:不可说。”

——

城郊宅院,酒过三巡,墨九的脸色更红了几分。

她倾身拈起石桌边一株秋菊的杆子,将它艳艳的金黄花朵托在掌心,想想又扯下几瓣,泡在自个面前的酒杯里,晃荡一下,看花瓣缠绕着透明的酒液,无端觉得这画风太过美好。

“东寂……”

东寂长发轻荡,转头看她。

只一声轻“嗯”,似缠绕了无数的情绪。

墨九摸摸自己滚荡的脸,放开花儿,严肃问:“你这地方真漂亮,得值多少银子?”

东寂没想到她会莫名问这个,轻笑道:“你若喜欢,送你好了。”

换了平常姑娘怎么也得忸怩着拒绝一下,可墨九却当即就来了兴趣,一拍桌子就把事儿定下了,“好哇好哇。一言为定?”

东寂果然一愣。

且不论这个院子的价值,就单凭这座可远眺临安城的高台,就费工费钱又费时。

可他说出口的话,又如何收得回来,“一言为定。”

见他这般爽快,墨九对他好感又添了几分,笑眯眯地捏着下巴,从帐幔飘飘的高台窗户,望向临安府渐渐熄灭了灯火,渲染在一片黑暗的城池,“不晓得这个宅子,叫什么名字?”

东寂温和道:“既然送你,自是由你取名。”

墨九也不客气,“这个好。”

沉吟一瞬,她盯着面前酒杯里的菊瓣儿,一槌定音:“就叫‘菊花台’好了。”

“菊花台?”东寂默一下,脸上荡漾着暖暖的笑容,“好名字。”

墨九哈哈大笑,心里藏了见不得人的猥琐小心思,端酒喝时,不由呛得咳嗽着,把眼泪都呛出来了。大抵是酒后壮胆,加上心情愉快,她拿起一只筷子,在瓷碗边上有节奏的敲击着,便唱起了前世那首人人耳熟能详的《菊花台》来。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

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

是谁在阁楼上,冰冷的绝望

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

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

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

随风飘散你的模样

菊花残,满地伤

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

我心事静静淌

北风乱,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断

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这货唱歌不算特别好听,可备不住嗓子生得好,加上《菊花台》那首歌,她上辈子实在听过无数遍,想唱走音都难,虽然情绪搞了一点,听上去却也悠然婉约。渐渐的,她胡乱唱着,突然听见耳边有了伴奏的音乐,琴声悠悠如同银河中星辰流泻,带了一丝忧伤,一丝诉不出的情怀……

她转头,看东寂把琴放在石桌上,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琴弦间有节奏的跳动着,一首古琴版的《菊花台》伴奏音便充斥在这秋风乍起的高台之上——只凭她这样轻轻吟唱,东寂就能和弦伴奏,看来此人不仅上得厅堂有颜值,下得厨房做好菜。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应当也是无一不通了。

墨九静静看着她,逗趣的心思没了,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

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却有兴致陪她在这胡闹?

……果然颜值有这么重要么?她又摸了摸脸。

东寂拨弄着琴弦,长长的发丝落在弦上,听她没了声音,轻轻抬头。

“你唱得很好,不必害羞。”

墨九捏了捏发烫的耳垂,“我不是害羞,只是……”

见她眸底有犹豫之色,东寂又笑道:“以食会友,琴音相伴,如伯牙子期之遇知音,本是人生美事,你又何必拘束?”

话虽这么说,可墨九却是唱不出来了。

也不晓得是酒水太醇美,还是这个样子的东寂太迷人。听他抚着琴,若她再扯着嗓子唱歌,实在尴尬。所以,她将筷子丢在桌上,在筷子划过碗边时清脆的“铮”声里,似笑非笑道:“伯牙子期,这个比喻确实不错。但愿经年之后,你我情分亦不负这一桌酒食,不负这一首琴音。”

东寂沉静如水的脸,有一刹的恍惚。

认识这么久,墨九虽然一直很严肃,却从无这一刻这样的认真。

她又道:“有句话,我想告诉你。东寂,不论你是谁,如今的我,都把你当成朋友。并且以有你这样的朋友为荣。但愿这份纯粹,不会改变。”

灯火之下,东寂面庞微凝,如玉一般的手指依旧拨弄着琴弦:“你唱的这曲子,我从未听过,很是喜欢。你若再唱一回,我便应你所允。”

墨九醉眼惺忪,可脑子却清醒的很,与他相对而坐,看他眸底光华流转,她一双晶莹的眸子微微眯起,脸上也荡漾出一种平常并不多见的情绪。考虑一瞬,她长长的睫毛眨了几下,再出口的《菊花台》,就没了先前的吊儿郎当,一字一句,唱得认真柔和,细听,似乎也有几分幽怨。

花已向晚,飘落了灿烂

凋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

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

怕你上不了岸,一辈子摇晃

谁的江山,马蹄声狂乱

我一身的戎装,呼啸沧桑

天微微亮,你轻声地叹

一夜惆怅,如此委婉……

琴声与歌声,传出去老远,醉的不仅是人,似乎也是夜空。

不知过了多久,墨九声音戛然而止,不好意思打个呵欠,“天儿快亮了。”

东寂仔细收了琴,又自然地探探她的手,“秋夜太寒,没冷着你吧?”

墨九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脸,“正好降降温,消消脸上的颜色。”说罢看东寂含笑看着她的脸,白衣长发,温柔多情,目光许久没有挪开,她不由怔住。一男一女这样相看,在带了花香与酒香的空间里,帷幔飘飘,香风缭绕,实在太容易催动暧昧。

“看我做什么?”墨九脸上烫了几分。

东寂慢慢起身,走到她的身侧,一言不发。

墨九觉得心跳突地加快,不敢看他的脸,“我得回去了。”

东寂没有回答,只拿过石凳上一件精致的月白色风氅,慢慢披在她的肩膀上。墨九正想去接风氅的带子,东寂却错开她的手,双臂从她背后轻轻绕过她的脖子,伸向她的领口,一点一点,不紧不慢地将风氅为她系好。

这样温柔的举动,这样俊美的男子……一般人真抗拒不了。

墨九收了收心,吁一口气,想说句什么来缓和气氛,东寂却又温柔地替她拂了拂凌乱的头发,然后问:“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低柔清浅的嗓音,搅得墨九心乱如麻。

她并非没有与男子有过肢体接触,便是萧乾也曾抱过她。

可这一刻,也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画面太暧昧,她只觉心慌得厉害。东寂这种成熟男子的眼神,温柔、有力,分分钟就可以挑出她一腔的悸动。这人不若萧六郎那样清冷凉薄,对任何女子都拒之千里,即便有着令人惊艳的美,也让人不敢靠近。东寂不同,他像握着一把可以让女子束手就擒的刀,很容易让女人在他渲染的甜蜜与柔情之中,难以自拔。

她轻呼口气,没有回头,只道:“你不是早晓得我是谁,还问就矫情了。”

东寂似乎笑了一声,语气里有一抹去寒生温的暖意,“我想听你说。”

墨九不太自在地扯了扯肩膀上的风氅,不经易接触到他温暖的手指,烫了一下,又本能地挪开身子,歪着头,从正面仰视他俊美的脸,一字一顿,“墨,九。江湖人称,九爷。”

东寂愣一下,扬起的唇角,“很好听的名字。”

对这样的恭维,墨九很无奈:“我家取名,比较节省,你别变相笑话我。”

“那么墨九……”东寂未接她的话,暖洋洋的笑道:“不回萧府了,可好?”

墨九身子被雷劈了一般,突地僵住。

若是在之前,有个俊美温柔的男子这么跟她说,让她不必再回那个鬼地方了,从此可得自由,而且他还有足够的能力可以护着她,不会让她再遭受那些风吹雨打,那么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做鸵鸟,先逃脱牢笼再管以后。

可如今……她身上*蛊未解,蓝姑姑在萧府,玫儿在萧府,灵儿也在萧府,她娘还需要入京找萧六郎看病,她还有着“天寡之命”,有着不到二十五岁就会容颜老去的预言……她还要找到八卦墓,还要做墨家钜子,还想看千字引上的武器图谱,她好像还有很多事,必须与萧六郎一起做……这样走了,似乎不太好?

找了很多很多借口,她僵硬的身子终于缓过来。

“笨蛋,我都嫁人了,怎么可能走得了?”

东寂沉默一下,眸中沉浮,却又温和的笑开。

“那以后,我要找你吃喝,怎么办?”

这个问题墨九也有些恼火,扫一眼桌上狼藉的酒菜,她突地点点头,“人类为了吃,总会有许多的办法。放心好了,对于吃,我向来没有抗拒之心。再有这个宅子,我还得寻了机会来收哩……总会见上的。”

东寂笑了:“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被深秋夜露打湿的台阶,沿着铺满了秋菊的小径走出宅子。门口有一辆马车在静静等候。车辕上,辜二在打盹,他像是等得疲倦了,已经睡了过去。可等墨九与东寂出来的时候,他打着呵欠睁开的眸子里,却清明一片。

“辜二,路上仔细些。”

东寂吩咐完,又理了理墨九的衣裳,“回萧家不会有麻烦吧?可需我为你善后?”

“别了。”墨九一张脸,在门口灯笼的映衬下,堪比大红虾,“你只需给我留着好吃的就行。其他事,不必为我操心。”

“好。”东寂看一眼天际浓重的黑幕,突地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用一个极为宠溺温暖的手势把她拉近,又低头在她耳侧轻轻道:“九儿,这个夜晚与你重聚,我很快活。如今再分离,我便不说再见了。这所宅子,你来,我便在。”

这个动作太亲昵了,可东寂很快,墨九没法子避开。

等他把话说完,如果她再刻意回避,反倒显得矫情与生硬。

她笑了笑,未动声色地退后一步:“你若不这样突然袭击,我也会很快活。”

东寂低头,揉下鼻子,也轻轻发笑,“往后我会让你更快活的。”

这句话又有一丝暧昧了,不过墨九本来就脸红,这样即使不自在也察觉不出来。她不以为意的笑笑,再看一眼夜色下的“菊花台”,突然有点儿舍不得这样轻松惬意的生活。可毕竟她活在这个世道,不能真的什么事都为所欲为。

上了马车,东寂朝她挥手告别,“期待下次再聚。”

墨九脑袋伸出来,点了点,“下次再聚,能多做点我打包走吗?”

东寂似乎笑了,声音被揉碎在车辘轳的转动声里。

黎明前的黑夜,天色很暗,墨九心无旁骛地打着呵欠,放下了帘子。

可辜二却发现,马车走了很久,东寂还站在门口,目送她。

车轮压过石板,“咯吱”有声,就在菊花台大门平整的石路外不足百步路,有一蓬青翠的竹林。竹叶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灯火照不见竹林的阴影,也照不见竹林里阴暗的一角。

那里安静地停放着另外一辆马车。

黑暗之下,秋风之中,马车显得凄清寂寥。

“主上……”击西委屈道:“他们走了,咱们也回吧。”

萧乾静静打量一下远去的车尾,懒洋洋揉着额头。

“醉红颜也挡不住这吃货。”

击西看他为难的样子,若有所悟,“女子的心,又岂是醉红颜可挡?”

萧乾抬头,“哦?你似有些办法?”

“嘿嘿……这个嘛,主上算问对人了。击西对女子最有办法了。”说了若干吹嘘自己的话,击西脸上的兴奋,终于被萧乾不带感情的凉眸刺得七零八落,尴尬地咳了咳,不好意思地躬下身子,小声建议道:“主上,击西有个极好的法子。”

击西考虑一下,“像九爷这种胆小怕事又好吃的女子,其实只要一招就行了。”见萧乾思绪悠悠,击西不敢再啰嗦,只道重点:“一句话:把她睡服!”

深深看着他,萧乾隔了好久才道:“笞臀五十。”

击西摸着臀,吓得肩膀都抽了起来,“不要呐,击西实话实说……为何又要挨打?”

萧乾淡淡扫他一眼,“你道我为何打你?”

击西瘪瘪嘴巴,“击西说让主上把九爷睡服。可主上不想睡九爷。”

萧乾冷着脸,一字一顿,“因为你识人不清,竟说她胆小怕事。”

“噫!”击西觉得这话回得古怪,他家主上否认了,不就表示他其实也想睡服九爷?击西歪着脑袋打量萧乾在光影中忽明忽暗的面色,有一肚子疑惑,却不敢再问,只赶紧坐上车把式,把马车驶离了这个歌声与琴声乱飘的“伤心地”。可不多一会,击西却听见萧乾又凉声吩咐。

“回去告诉她,中了醉红颜,不得与男子亲近,否则此毒经久难愈。”

------题外话------

二锦理解姐妹们等更的心情,让大家久等,抱歉了。

不过,我也希望姐妹们能多多谅解写书的心境。

嗯,字数是需要时间的,有时候越急着更,便会越浮躁。大家又要字多,又不想等,可怎么办才好?二锦也好为难……

写书如养孩子,好孩子是鼓励出来的,希望大家多多给点鼓励,能尽量正版订阅支持。二锦在此多谢大家的支持、喜欢和包容。我会尽量把故事写好,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一本书不可能会照顾到所有人的情绪,如有不爽的地方,还望理解。

最后,来一个十八摸,明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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