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朋友的签名曾写道：往上爬的时候，对路过的人好一点，因为等你掉下来的时候，还是会遇到他们的。

这话，步莲华印象很深刻，所以看了一遍，就记住了。

此时此刻，她全身无力，却很想看看，若是有一天芈闲鹤真的掉下来，到底是有人接着他，还是大家都踹上一脚！

她双眼紧盯着多日不见的云一一，小孩子不知道大人间的事情，醒来后不哭不闹的，还伸着胖胖的小手拍打着芈闲鹤的脸，玩得开心。

“一一，看看妈妈！”

芈闲鹤转过身子，将一一的小脑袋往步莲华的方向推着，一一看了看，似乎忘了眼前这人是妈妈。

步莲华挣脱云翳的手，跌跌撞撞地跑到芈闲鹤面前，清楚地看见他嘴边的弧度越来越大，笑得很是得意。

“给我、给我抱抱他……”

她泣不成声，伸手想要抓住包着一一的小薄毯子，男人却灵活地一闪身，眼睛里射出狡诈的光来。

“叫他们都出去！”

芈闲鹤拍着一一的后背，压低了声音，显然是怕吓到了孩子，他的表情极其阴冷，看向步莲华的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感。

“你先把孩子放下来！”

云翳喊出来一嗓子，想要把步莲华往回拽，同时，郁骥也悄悄地不动声色往芈闲鹤身后走，试图找到机会按住他。

“你们先出去，我和他谈一谈。”

云翳额头上青筋暴起，手上更加使力，冲着步莲华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低垂着头，束好的发也不知何时松脱下来，披散了一头一脸。

很快，凌乱的包房里，只剩下了她和芈闲鹤，还有含着芈闲鹤手指尖的云一一。

真是，可笑的“一家三口”。

步莲华心头发酸，她的精神绷得很紧，稍不加注意，也许就会断掉那根弦儿。

她刚要迈步，芈闲鹤已经冲了过来，一把将步莲华搂在怀里，不停地用下巴温柔地蹭着她的头顶，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了……”

步莲华并未在意他说了什么，只是难以置信地将手摸向一一的小脸儿，他没瘦，似乎吃得多睡得香的模样，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一半。

小孩子不记事儿，似乎乍一开始没认出来这是妈妈，这会儿闻到熟悉的气味儿，才张着手叫步莲华抱，开始在芈闲鹤的怀里不安分起来。

“一一，宝贝儿……”

她只来得及说出这一句话，只一句话就把心里所有的担忧，难过，恐惧全部勾了出来，她心甘情愿地被芈闲鹤抱着，只有这样，她才能触摸到她的宝贝孩子。

“我们这样多好，多好……你为什么在我脑子里不停地出现呢？我脑袋疼，真的疼……”

头顶上传来芈闲鹤有些沙哑的声音，他顿了一会儿，又自问自答：“我不会放你走的，步莲华。”

步莲华一抹脸，她没办法接受现在的这个神经病一样的男人，悲伤排山倒海地袭来。

“就算你有十八般武艺在身，你也没法叫一个不爱你的女人留在你身边！”

尽管明知道这样的话会激怒他，她也忍不住吼出来，只是用手盖着一一的耳朵，生怕吓到他。

他却一反常态，落寞一笑，那笑容中充满了苦涩。

“我乱了，真乱了，我搞不清你是哪一个了，我只知道，我不能放你走……”

他的坦诚叫她无法招架，浑身的血似乎都在头顶上窜。

“我告诉你！芈闲鹤！”

她跳开一步，昂着头高喊，“你如果以为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是因为我爱你，那你就错了！你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孩儿！你以为所有的人都爱你，所有的人都要看你的脸色而活，你当真以为自己又帅又风流？哈哈，那么，我来告诉你实话！”

他不是拿孩子来要挟她么，那么，她也不用再做好人了，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的软肋，不是么？！

“我们对你媚笑，都仅仅是为了讨你的欢心，但是除了你有比别人的好命外，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有个令人不得不低头的老子！”

她吸了一口气，明明是铁了心要伤他，自己却也难受得无以复加起来。

“我在你身边，在你左边在你右边，你曾经都觉得我太便宜了是么？呵，你还真是少爷习性，太子风范，不妨跟你说，我只是想看看，我对你的容忍能到达什么尺度，而不是看看你对我多久才会厌倦。芈闲鹤，你当真了，你输了！”

在爱情的游戏里，你认真，你就输了。

不是么？

没有人非要一起到老，步莲华可以冷眼旁观芈闲鹤的骄傲，甚至纵容，看着他身边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流水似的过去，因为她很清楚，她们都不是终点，也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