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帝一瞧“哎呦”一声,“谁欺负咱们凰儿了,快跟祖父说一声,祖父派人抄他家去。”
慕卿凰又被逗笑了,给建元帝和太子分别行完礼后,她跪在太子身边,趴在太子的大腿上只亲近着却不做声。
建元帝父子俩一瞧,闺女这个模样一定是心里有事儿啊。
建元帝给太子递个眼色,示意太子问问。
太子就摸着慕卿凰的头道:“遇上什么为难的事儿了,和父亲说说。”
慕卿凰孩子气的嘟着嘴道:“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是不能决断,心里乱哄哄的,那个人待我纯净真挚,我却,我现在却不能还他纯净真挚同样的感情,若换个人,我不会如此纠结,只他不行,我不愿辜负他。我就想着,既然我不能给他同样真挚的感情,那我就该无情的拒绝,我也是这么做的,可当他真的听我的话去议亲了,我又有些难过和舍不得。”
听到这里建元帝就摇了摇头,“原来又是为了感情的事,这都是小事儿。你要是觉得你能和他过日子那就嫁了,祖父给你赐婚,你要是觉得不能和他过日子,那就不嫁,多简单的事儿。什么情情爱爱的,那一点用都没有。”
出身乡野,虽做了皇帝,认了字,读了书,会胡诌几首打油诗,但骨子里建元帝还残留着农夫的思想和习惯,说起话来并不装腔作势,都很实在。
慕卿凰看向建元帝,“孙女又让祖父失望了吧。”
建元帝笑道:“你是女孩子,柔肠百结,哭哭啼啼都是应该的。”
慕卿凰又笑了,站起来道:“孙女可没哭哭啼啼过。”
“你一进来就是一副要哭的模样,还说没哭哭啼啼。”太子打趣的道。
慕卿凰赧然跺脚,“父亲!”
“你呀就是闲得慌才胡思乱想那些不当吃不当喝的玩意,让你瞧瞧什么才是民间疾苦。”说罢,拉着慕卿凰去了御案那边,并让慕卿凰坐到龙椅上。
这哪里是她能坐的,忙起身,建元帝又把她按下,“你坐就是,不过就是一把椅子,祖父让你坐的。”
太子也走了过来,坐到旁边放置的一张小一圈的龙椅上。
一边翻着奏折建元帝一边道:“我小时候那会儿家里穷,你知道穷成什么样儿吗?狗官横征暴敛到咱家里来收粮,那可是咱家仅剩的一点救命粮啊,为了保下这点粮食就和衙差抢,那些个畜生抽刀就砍,我大哥、二哥,你大爷爷、二爷爷就是那时候被砍死的,我那时候可恨死那些贪官污吏了,我就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得把这些畜生一个个都给砍了才解恨。”
“你瞧瞧这些个,遭了灾,下头百姓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呦。”把奏折递给慕卿凰,建元帝背手在后,想起从前就是一阵唉声叹气,“我那两个哥哥要是能活到现在就好了,活到现在朕也能给他们封王,也让他们过几天好日子。你这丫头要是活在那时候,可能就被你太爷爷卖了换粮食吃了。”
听着这些话,看了奏折,慕卿凰羞愧不已,“果然我的视野和心胸都还不够宽广。”
“孺子可教也。”建元帝笑着点头。
彼时,太子看完手里的奏折,起身将奏折递给了建元帝,“父皇,您瞧瞧这本,是□□长史的秘奏。”
建元帝看完之后就怒摔了奏章,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这个混账东西,朕封他做王爷,啊,什么女人得不到,非要去奸污有夫之妇,还致人死亡了,朕给他记的清清楚楚,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太子拟旨,立即遣锦衣卫将这孽障押解进京,这一次朕非得治他的罪不可。”
太子忙起身来劝,“父皇三思,二弟也是一时糊涂。”
“你还为他求情?!”建元帝一瞪眼,推开太子命令坐在龙椅上的慕卿凰,“凰儿你写,朕说你写。”
二皇叔慕术,塞王之一!
慕卿凰禁不住心头一亮,转瞬又黯然。
皇祖父现在正生气,说是要治罪,事后就会舍不得,这奏折走的又是王府长史秘奏的渠道,不经内阁,朝堂和百姓就不知道二皇叔的罪行,皇祖父这一次真会治二皇叔的罪吗?
慕卿凰又想,二皇叔好色,这一次弄出了人命,还是有夫之妇,在封地那里应该闹大了,这一次皇祖父应该压不住了,为了服众,皇祖父说不定真会治二皇叔的罪。
提笔,慕卿凰试探着道:“皇祖父,这一次二皇叔闹出了人命,不知封地那边有没有闹出来,那死去的妇人的丈夫一家又是个什么反应,若是他们息事宁人……”
建元帝打断慕卿凰的话,“朕知道你的意思,只是这一次朕不会再姑息,人命关天。奏折上写的明明白白,那丈夫一家在西安府的势力不小,他们也不打算息事宁人,那边闹大了,还准备进京告御状呢。朕才在百姓面前说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样的话,朕不能打自己的脸。凰儿你写。”
建元帝重重点在纸上,铿锵道。
慕卿凰顺从,一边写一边想,二皇叔这次所犯罪行简直令人发指,死罪都不为过,但她知道二皇叔身上有军功,手里握着一等金书铁券,只要不是谋逆大罪,死罪可免七次。
但这一次,为了平息民怨,二皇叔应该活罪难逃。
乾清宫外,燕王嫡次子慕皋溯拎着一兜新鲜的螃蟹求见,脸上喜滋滋的。
建元帝正烦躁的很,就对魏保道:“朕这会儿没空,让他回去,他的孝心朕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