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马尔进过不少女孩的房间，充满粉红气息的，朋克摇滚风的，绿色小清新风的，大多是在巴西，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开狂欢party，进去以后就不知道哪个房间是哪个的了，一喝酒一跳舞，什么都是摇晃的。

李天悦也有三个月没回来住了，但房间里纤尘不染，被子透着股阳光的暖融融的气息，一看就是被精心维护着的。内马尔伸出双手说：“我刚刚洗完盘子，有洗过手的，我想摸一摸！”

他说着指了指她的被子，明明这话听着有种古怪的感觉，但内马尔却说得坦荡荡的。李天悦倒也不介意，拍拍床单示意他坐下来。这间房很大，床也是双人的宽度，枕头却只有一个。房间的空地上堆着一箱箱的图书，窗帘是纯纯的米色，夜风飘拂间卷起下摆，露出放在阳台上的一盆盆绿色植物。

整个房间的布置很简洁，连一个洋娃娃都看不到。可以想见李天悦的童年一定过着非常自律而无趣的生活，内马尔甚至有点心疼地怀疑，她有同龄的女性朋友吗？

“有啊。”李天悦倾身在衣橱里翻翻找找，因为某人实在想得太大声，藏不住话，让她充分了解到自己在他心目中有多么可怜，“给你看我以前收到的礼物。”

她把一个大大的储物箱搬出来，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不同种类的东西，有笔、文具盒、笔记本、书，谢天谢地，还有发夹什么的。内马尔忽然想到以前他们去普通的全日制学校参观的时候，看到的那种全程对他们毫无兴趣，只知道埋头做作业的学霸，估计李天悦学生时候就跟他们一样。

他不自觉地扑哧笑出声来，因为想到李天悦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埋在书堆里奋笔疾书的模样，他就觉得很可爱。李天悦疑惑地望向他，他赶紧正色，问：“那你的这些朋友们都在哪里呢？怎么从来没见你跟她们在一起玩过。”

“不是她们，也有男生的。”李天悦扳着手指头数：“有一个在巴西当记者，有一个在南非做动物保护，有一个在南极科考队，还有一个在……”

内马尔越听越绝望，再次深刻地意识到李天悦和他根本不是一个生活圈子的。不过、不过只要他紧紧地缠住，她应该不会忽然跑到南极或者北冰洋去做研究吧？对对对，她是做运动心理学的，应该不会的。

看他一头冷汗地陷入自我思绪的纠结中，李天悦关上储物箱，问他：“要看我学生时代的照片吗？”

刚才的想象再度浮上眼前，巴西小天王点点头，摩拳擦掌，心想能要一张来放在钱包里就好了。翻开相册，想象中的厚眼镜少女没有出现，高中毕业合照里的李天悦面瘫着脸站在第一排，因为是夏天，还穿着及膝的绿格子短裙，白色短袖校服。讲真，从小在青训营长大的内马尔还没有怎么跟穿校服的学生妹子接触过。因为成名很早，他那时候谈恋爱的对象就已经是名模或者演员了，所以这种气质对他来说还挺新鲜的。

他一页一页翻过高中毕业时李天悦在学校各处的留影，发现她永远只有面瘫着双手下垂站在景物边这一个姿势。但这也显得她格外超然，像是什么都不关心，有种轻飘飘的出尘感。李天悦其实已经忘记自己当时照相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只记得爸爸很激动地拉着她在各处照相，一脸“我家有女初长成”的兴奋和自豪。

内马尔翻动相册的指尖一顿，指着一张照片说：“这是谁？”

照片中的李天悦正倚着学校教师宿舍外爬满藤蔓的一堵墙，一个穿着长袖长裤校服的男生靠在她的身旁，手还伸到她的头顶上做了个兔子耳朵。这是高中时和李天悦关系最好的男生，不过两人已经很久没见过。

“他就是刚才说的在南极科考的那个，放轻松，我们没在一起过。”她摸摸他的头，手撑到床垫上向后一仰，脚在床沿下一搭一搭的。

南极是个好地方！内马尔希望凯尔·米勒也去南极，最好再也别回来！

“那你是怎么近视的呢？”他转移了个话题。说到这个，李天悦脸上也带了点遗憾，“是我上本科的时候，瑞士是个中立国家，我要同时学德语、法语、意大利语，才能适应来自各地的老师，还有去瑞士各个地区的考察实践项目。但我的德语到现在还说得很烂，比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