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简简洁明了:“盘膝坐下,手掌分摊在膝盖上,脚心手心全部向天。一个教一个,尽快。”
说罢,他没有再看周围的反应,径直闭上了眼,再次穿上了白林的那件衣服。
哪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刚刚依附身体的那一刹那他还是忍不住狂叫出声,乃至于浑身痉挛的痛哭流涕。林简勉力睁开被泪水糊住的眼睛,看到了苏洛焦急惶恐的脸,他俯下身来按住林简的胸膛测试心跳,嘴唇开阖着似乎在急促的询问,可惜痛苦实在太过猛烈,林简已经听不到任何一点声音了。他奋起最后一点力气,猛然抬手抓住了苏洛的脸。
手掌刚一接触皮肤,可怕的灼烧脩然褪去。
林简抽搐着摁紧苏洛的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手掌下挣动。他加重了力气,喘息着开口:“别……别移开头,就着这个姿势——坐——坐下,盘着腿……”
苏洛不再挣扎了,他保持着被巴掌糊了满头的姿势,扶着林简的手臂慢慢坐下,然后盘起了双腿。林简左手继续捂着他的脸,挣扎着伸出空着的右手,两把扯掉了苏洛的鞋,尽力往走廊尽头一扔。
苏洛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说话时热气细微,将林简的手心吹得微微发痒。林简缩了缩手掌,低声解释:“这是在借阳。没有你的阳气我就会被活活烫死了。”
苏洛在林简的手掌下皱起了眉头:“到底怎么了?”
“刚刚有人用了一个很可怕的驱鬼法术……”林简环视走廊,语气发颤:“这种法术的原理叫‘阳釜’,是用阵法储存阳气,而后压缩凝聚,固定在一个较小的范围内。阵法内孤阳不生,只要阴气稍重的东西都难以生存。如果阳气集聚得够多,甚至会让将鬼魂产生置身于沸水的错觉。惨酷远胜任何刑罚……”
“……那你?”
林简继续打量走廊:“我还好,至少比白林好。起码我身上这件衣服还能做个缓冲作用。白林才是……在那种痛苦下没人能够忍受,他已经跑了。”
苏洛默了一默,口气冰冷:“如果他真的有猫腻,那么打滚惨叫可能都是伪装。他就是借着你失去行动力的机会逃跑——你能查出是谁施的法术吗?”
“要积蓄这么多阳气,就必须要有有个隔绝阴阳的阵眼,时间到了之后阵眼打开,阳气喷涌而出席卷一切。”林简道:“无论要破阵还是要如何,首先都必须找出阵眼……按理来说阳釜并不复杂,只要沿着阳气的轨迹就能顺藤摸瓜。可现在……”
他顿了一顿,不知道该怎么给苏洛解释眼前的一切。借着鬼魂的阴眼,林简能清晰的看到空中色呈暗红的阳气,寻找出它们流动时空气中淡红色的轨迹。但现在无论上下无论左右,他眼前只有一片殷红,一片平静无波的,无边无际的红色。就好像是一片阳气的海洋。
你或许能找到一条小溪的源头,也或许能找到一条江水的源头,但是你该怎么找一片大海的源头呢?
不过……林简轻轻抽了一口气,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么浓郁密集的阳气,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现在找不到阵眼。”他叹气道,“力能破巧,这种蛮不讲理的阵法我也实在……想不出办法。不过聚集阳气本来就违背自然,这种阵法不可能维持很久。”
“也就是说我们只能坐等了。”苏洛镇静道。顿了一顿后,他又缓缓开口:“既然要等一段时间……你能换一个姿势吗?”
林简为难的从看了苏洛一眼,尴尬道:“我很抱歉……不过——不过现在阳气深重,要保证我们之间的气息疏通就必须要接触到特定穴位。捂脸是以劳宫接触太阳穴与人中穴。如果你不喜欢也可以换一换的……”
苏洛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妙:“换什么?”
“也可以涌泉穴、劳宫穴分别接触。就是——就是手心对手心,脚心对脚心。”
苏洛:……
“其实人体以丹田聚气,还可以用丹田接触丹田。”
“……不必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