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领着我们走到一处院落门前,就告辞走了,我在门前站了片刻,刚要伸手推门,门却被人从里面推开了,我赶紧后退了两步,出来的却是一个男子,我仔细打量,却认出此人正是在山路上和陈欢撞在一起的男人,我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里?”那男子满面通红低头向我抱拳行礼,却叫我看到了他手上的一枝桃花,我顿时呆住了,那男子一阵风一般地从我身边跑走了。
直到玉蝶和彩娟在身后推了推我,小声叫到:“公主……公主……”我才回过神来,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院子,院子里一排三间正房,东厢房里有人影晃动,我走了过去,一个侍女端着盆从屋里出来,见了我赶紧行礼,“公主正在沐浴,请殿下晚点再过来。”我哪里有心思听她废话,绕过她,推开门就走了进去,侍女身后连声阻拦,我却充耳不闻,屋子当中摆着一张屏风,屏风后水雾蒙蒙,我回手将门关上,连带着将侍女们一起关在了门外。
我慢慢地绕过屏风,就见阿欢躺在水中,无声地啜泣着,她的肩膀微耸,泪珠滚滚滑落,我的目光落在她****的肩头和胸口,到处都是斑斑的红痕,男女****后的痕迹清晰可见,我心底一沉,叹息道:“阿欢,你这是何苦呢?”“王后和太子殿下还是疼爱你的,你不愿意嫁给曹长安,好生去央求他们,他们一定会答应的。”“阿弥姐姐”她啜泣着:“我求过他们,我在母后的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母后也没有答应,她还埋怨我不顾忌哥哥的为难,不愿意替她和哥哥分忧,可是弥姐姐,我真的不想嫁给曹长安,他从小就是个坏胚子。”
“你们从前认识?”我敏感地听出了话外之音,“他以前做过王兄的伴读,有一次我在东宫等王兄回来,等的睡着了,他偷偷地亲了我。”陈欢说着恨恨地在嘴巴上擦了擦,“他还说要娶我,呸!我才不愿意嫁给他,我当时就打了他一个耳光,后来他生病了一场病,就再也没有进宫。”原来这两人之间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嫁就嫁吧!”她冷冷一笑,“大不了我们各人过各人的,反正他不敢把我怎样。”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看到这样的她让我心中很难过,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劝她。
我想了想问道:“那男子是谁?你怎么想的?”“是邺城伯家的庶子,我不记得以前在哪里见过他,我们上山时他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我不甘心就这样被姓曹的欺负,既然必定要嫁给他,我也不能委屈自己,凭什么他姓曹的夜夜笙歌,我就得受着,我也不是没人要的,你看我不过是朝着这个姓魏的笑上一笑,再递上一枝桃花,他就乖乖地来做我的入幕之宾,呵呵呵……”这笑声尖利而刺耳,却又有一种难言的悲伤,陈欢止住了笑声,身子向下一滑,整个人浸入水中,我吓了一跳,伸手去拽她:“阿欢,你别这样,阿欢!”她从水中冒出头来,咯咯地笑着,“弥姐姐,你放心,我会活得很好的,我会活得很快活的……”她慢慢地闭上眼睛。我静静地叹了一口气,想着要劝解她。
我踌躇了一刻还是想不出劝解的话,“水要凉了,我叫人进来伺候你穿衣服。”我说着站起身来走了出去,门外有几个侍女站在那里,我随手指了两个,让她们进去服侍,便带着玉蝶彩娟进了西厢房。
天已近晌午了,我是又累又饿,身心俱疲,有小沙弥送了斋饭来,我简单地吃了几口,填饱了肚子,就打发了玉蝶彩娟去吃饭,我独自斜倚在靠窗的软榻上,心里想着今天的事情,半晌,长叹了一声,我在这里替别人操心,自己的事情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陈协明显是对我动心了,可是我并不喜欢他,将来这事还不知要怎样纠缠呢,我现在虽说众人对我都还不错,可是说到底,我只是一介质子,如果王兄将来和燕国开战,他们还会对我客气么?还有刘茂,现在不知道到了那里,是否平安。我一时间思绪纷纷,怎么也想不出头绪来,便闭上眼睛,慢慢地竟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