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山下的时候,天早就黑透了。在半山腰的时候,图门青已经浑身冰冷整个人浑浑噩噩发起了高烧来,本来要送他去医院,但谁知这人神志不清还倔的要死,死活不去,简天元无法,只能把人先背回酒店,交代了石特两句,顾不得其他,自己急忙跑去药店买药。
小县城的药店关门早,跑了一大圈也每一个开门的。简天元掏出五张红色钞票递给出租车司机说:“师傅,带我去24小时营业的药店,这是给你的感谢费。”
那出租车司机是个三十上下,油光满面的胖子,余光瞥见几张红色,脚下油门一踩说:“您坐稳了!”
不一会儿就带着他来到一个医药店门口,药店大门紧闭,门头上挂着一个灯箱亮着‘24h’的字样。简天元先给了司机二百,剩下三百攥在手里说:“等会给你。”说完就下车,车门也不关,直奔卷闸门而去。
敲了没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呀?”
简天元停下敲门的动作,往后退了半步说:“我来买药。”
“等等啊。”男人说完,想起一阵拖鞋声,不到五分钟,卷闸门旁边的一个小门被打开,一个高壮的中年人开了个缝,门上的铁链子也没打开,隔着缝问:“什么病啊?”
简天元急忙走过去,男人看到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就要关门,被简天元一把拦住。
“抢劫啊!”男人大声问。
简天元愕然,片刻后反应过来,卸下了口罩说:“脸上受伤了,您别怕,我就买药,我朋友烧得厉害。”
男人就着灯光看他,见他长得人模人样,不像为非作歹的人,脸上的焦急也不像是演的,就把手一松,但还是没解开铁链子说:“怎么烧的?”
“受伤,摔伤,晚上突然烧起来的。”
“哦,那就是有炎症,你等会儿,我去给你取药。”那人说完就往里走,没过多久拿着几盒药还有一个体温计过来,从门缝塞出来交给简天元说:“你回去先给他量体温,然后按说明吃药,哦对了,等等,我去给你取一瓶酒精。”说着又走了进去,等他出来,手上多了一瓶医用酒精说:“这个给他擦身体,物理降温,要还是没用,还是尽快送医院去,这些带酒精一共一百八十三。”
简天元二话没说,掏出两张一百递给他,拿过酒精说:“谢谢。”说完转身就跑,连男人在后面喊他找零都没回头。
上了出租车,司机接过剩下的钱说:“女朋友病了?”
“男朋友。”简天元想都没想就说,话已出口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司机转了一把方向盘,意味深长地说:“哦,您这可真够朋友。”
简天元没心思和他唠家常,心急如焚,一门心思赶紧回酒店,敷衍了两句就不再说话,好在酒店离得不算远,县城的夜里也没什么车,司机路熟,一路上没遇着一个红灯,十几分钟就把他送到了酒店门口,简天元扔下一百块钱就下了车,半个耳朵挂着口罩,撒丫子往酒店狂奔,到了前台还记得要了冰块让送到房间。
进门的时候图门青已经烧迷糊了,脸色潮红,眼睛要闭不闭,嘴里呜呜地像是在说胡话。石特已经变回人样,换了一个湿毛巾从浴室出来,就看见简天元已经回来了,忙说:“赶紧的,再不退烧,怕是要烧出毛病。”
简天元没工夫离它,把药放在床头,接过他手里的湿毛巾说:“去烧一壶热水。”吩咐完就把湿毛巾叠了叠,放在图门青脑门上。拿出体温计,用力甩了甩,看水银到最底下,扒开图门青的衣服,塞进了他的腋窝里让他夹着,随后研究起药盒子上的注意事项和用法用量来。
谁知图门青不老实,翻了个身,体温计就掉了出来,简天元把体温计给他重新放好,见他又要乱动,顺手在他屁股上一拍,啪的一声说:“老实点!”等做完这一切,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再看看图门青潮红的小脸,怕明天清醒过来这只手要断。心虚地收回了手继续研究起药来。
那卖药的人塞了一堆给他,他也没注意,现在一看发现还挺齐全,感冒的、退烧的、消炎的还有治嗓子疼和鼻炎的。
石特烧好了水,拎着壶过来,走到半路,有人敲门,是来送冰块的服务生。他一边道谢,一边接过,随后关了门,一手拿着冰,一手拎着热水走到了两人跟前,这时简天元正拿着温度计瞧。
“多少度?”石特把水壶放在一边,找来一个毛巾把冰块包在里面,换了图门青头上的湿毛巾问道。
简天元对着光一看,收起温度计,拿出一盒退烧药和消炎药来,各挤出来三颗,又倒了半杯热水又混了几颗冰扔进去,等冰块化得差不多,用手背一试温度,一手扶着图门青的后脑勺,另一手拿着药往他嘴里塞,等塞进去就赶紧把水杯递上去,让他咽下去。做完这一切,热的后背都被汗湿了。
把图门青放下,让他躺好,又把包着冰块的毛巾放回他额头,才有功夫和石特说话:“三十多度。”
石特都准备好惊呼了,谁知他这么一说,顿时懵逼了。他虽然是妖,但也知道人的正常体温就三十多度,这不是糊弄他吗!看着简天元半边脸还受着伤,一脸的疲惫,然后又一想,估么凭这人那一只眼睛也看不清度数,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看向简天元的眼神带了些怜悯。
简天元猜不到他的想法,就是猜到了也没心情理会。他坐在图门青床边,靠着床头舒缓了一下筋骨说:“你先去睡吧,我晚上守夜。”
石特深深地看他一眼,就点点头独自去沙发上躺了下来。
这一天确实累惨了,石特一挨枕头就睡得昏天暗地,再醒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十点多了。
简天元蜷缩着身子靠在床头睡着了,图门青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换的,头上的毛巾已经取掉了,胳膊上的伤口也像是被重新包扎过,纱布干干净净的,而他脸上的潮红早已散去,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看上去健康许多,睁着眼睛还有些迷茫,应该是刚醒没多久。
看到石特过来,声音沙哑地问说:“几点了?”
石特看了看时间说:“十点半。”
图门青听罢,支起身子就坐了起来,他身体还是虚弱,这么一动就出了一身汗,靠在床头上喘了口气说:“收拾收拾吃了午饭就回江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