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百步的短短距离根本不足以让两方的骑士充分加速,就这样在意外的地点和意外的时间,两支强军发生了碰撞。
武田军骑马队排成了富于攻击力的锋矢阵,又因其人数占优,所以安排了两重阵线,最后是十数骑环卫着主将饭富虎昌。
……对面的蔷薇骑士也是一样。
谁知在阵线接触的一瞬间,蔷薇骑士却突然改变了阵型!
他们再次以三三为基数,所有骑射组以外的骑士,组成8个桨叶一样的小队,每个小队又分成三个基本的战斗单位,每个战斗单位之内的3骑距离相当近,但小队与小队之间的距离却稍有些远。
这是什么阵型?
武田家的骑马武士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就已经被蔷薇骑士撞进了阵线之中。他们所引以为豪的楔形冲锋阵型如同利刃划入油脂一般轻松地冲进了蔷薇骑士的队形中,但冲锋在前面的骑马武士却并未经历什么战斗,与其说是他们冲进了蔷薇骑士的队形里,不如说是蔷薇骑士将他们放了进去!
可蔷薇骑士的8个小队却犹如8柄旋转的镰刀一样,旋转着收割武田家骑马武士的性命。
与蔷薇骑士接触的武田家骑马武士,只觉得前后都是太刀和长枪,让人防不胜防,自己的攻击却能够被敌人轻易地挡下来。
这让他们第一次产生了恐惧的情绪。
呼吸之间,前田庆次打头的第一个小队已经旋转着穿透了两层锋矢阵线,冲到了饭富虎昌的身前。
虎昌身旁的骑马武士下意识地举起太刀迎了上去,却忘记了他们的主将已经不再具有冲锋陷阵的能力,他们的疏忽让小笠原贞庆为首的骑射组找到了机会。
“那人……就是饭富虎昌!”
一阵令人牙酸的尖啸之后,30支羽箭落在了饭富虎昌的身后!
面对弓箭版的那人之备,虎昌临危不乱,驱动胯下战马猛地加速,冲到了混战的骑马武士之中,却因此而逃出生天,在他的身后,30支羽箭钉成了一片,倘若不是他的躲闪及时,此刻想必已成为箭下亡魂。
小笠原贞庆捶了一下大腿,连忙着骑射组的骑士们后退,他们是远程输出,近战能力极弱,当然挡不住武田赤备的冲锋。好在身后还有百多名越后、上野的骑马武士,以及N多步卒。
在这个时候,佐佐成政所在的第二个小队也冲至饭富虎昌的身前。
前田庆次瞥了瞥身侧的巨大狼头马印,不满地嚷嚷了道:
“逗比左!大将的人头是我哒!”
他说了就做,一杆朱枪使得出神入化,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挑杀了虎昌身旁的护卫,瞅准时机,一枪向虎昌的心窝刺去!
虎昌虽仅余一臂,但战斗本能却有增无减,他仗着娴熟的马术仅以双腿控马,在马鞍上平躺下去。
握刀的那只手蓦地扬起刀来,挡在了面门之上。
庆次蓄力的一枪刺空,不禁有些懊恼,他顺势将朱枪下压,却再次被虎昌的太刀挡住。
“啊啊啊啊!”
庆次大吼着将枪柄一转,十文字枪的钩镰划出一个诡异的弧线刺向虎昌的喉咙。
“开!”
饭富虎昌一声虎吼,用力地用太刀将朱枪抬了起来。
钩镰贴着虎昌的脸颊划过,在他黝黑的脸颊上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带出几滴细小的血珠。
前田庆次在这一枪之中连续变招两次,单以枪术而论,似乎已穷究其变。
但尽管如此,饭富虎昌还是将其一一化解,若非是他仅剩一臂,想来能够更加游刃有余一些。
然而……他错了!
一枪之中变招两次难道就是极限了吗?
庆次再次旋转枪柄,十文字枪的枪头和钩镰卡着虎昌的太刀,猛地一挑!
虎昌刚才松了一口气,此刻不由有些松懈,只觉手中一松,太刀已再也握不住,被庆次一枪挑飞了。
这个年青人的武艺好可怕……虎昌才刚刚这么想着,就看到一匹白马迅速地奔来,马背上却并无一个人影。
虎昌难免惊讶,如此神骏的一匹马,怎会没有骑手?
然而……他又错了!
白马离他仅仅数步的时候,从马腹下忽然钻出一个人影来,那人一手雪亮的太刀,反射着斜阳的光芒,照得虎昌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在阖眼的一刹那,虎昌忽然想起一年前在春日山城城下,长尾政景照着他的面门吐出的一口血沫子。
他顿时醒悟过来,瞪圆一双虎目,却只来得及看到宗三左文字冰冷的刀锋——
创刀—斜砍!
在被斩首的一瞬间,饭富虎昌看清了那个人是佐佐成政……他早就对佐佐成政有所耳闻,却未曾料到竟是如此年青……比他想象得更年青……
位置靠前的前田庆次看到饭富虎昌被佐佐成政讨取,连忙刺出朱枪,把饭富虎昌的脑袋挑了起来,一边破口骂道:
“卧槽你个逗比左,什么时候变成补刀狂魔了!”
成政却顾不得跟庆次饶舌,立刻更换指令:
“蔷薇骑士……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