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贤王庭，王帐。

王庭虽然已建城百余年，但王帐还是按照草原传统，完全由皮革布幔制成的大帐。大帐四周是均等排列的若干小帐，住着大小头领以及王帐亲卫。

“启禀左贤王，顾云清入城了。”

一名亲卫进入王帐，单膝跪地，右手捶胸：“一共两人，还有一个车夫。入城之后，顾云清住进了老巴尔的客栈，他的车夫则去了酒坊接头。不过那车夫好像和袭击酒坊的人认识，并没有打起来。”

“车夫是什么人？”

左贤王古尔汗，五十多岁的壮汉，胡须刮的很干净。虽然面相彪悍，五官也带着明显的草原人特征，但身上的气质却更倾向中原人。

“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份暂时还没有查清。”亲卫回道。

“少年人么……”左贤王思索道：“十二剑卫里没有这样的人，多半是更下层的门徒。”

亲卫问道：“那少年境界不明，是否需要派人试探？”

“不必，一个小角色，最多是个固气期，掀不起什么风浪，派人跟着即可。”左贤王道：“关键是顾云清，片刻都不能松懈。哪怕他打个喷嚏，我也要随时知道。”

亲卫应声退下，左贤王虚望向大帐之外，眼神冰冷。

“北域已经安静太久了，久到中原人忘记了这里是谁的土地。卢传平只是一条苟延残喘的老狗，但本王还指望他去咬人。顾云清，本王不想跟你对立，但你也最好不要在本王的家里杀本王的狗！”

…………

大圣宗，北域十八宗之一。

与寻常宗门不同，大圣宗并无山门根基。而是以宗主卢传平为核心，以宗教的形式在民间广收教众。因为触及草原部落根本，一度被金帐王庭剿灭。但卢传平逃脱，藏于左贤王庭。化名陆平，以中原富商的身份居住在城北的一处大宅。半年时间，重新招募教众，已经颇具规模，并疑似得到左贤王古尔汗的支持。

羊皮卷上的内容并不多，叶苏很快看完。

这个大圣宗之所以能列入十八宗不是因为实力多强，而是因为影响范围太广，生命力太顽强。根基就是宗主卢传平，这个人不死随时都能死灰复燃。同样，只要把卢传平杀了，大圣宗就等于覆灭。卢传平只是聚灵中境，但杀起来比覆灭三元宗难度还大。

这里是左贤王庭，神策军也不敢轻易进犯的地方。如果真有左贤王古尔汗支持，杀他就很可能会和一个强大的部落发生冲突。除此之外，卢传平能躲过金帐王庭的剿杀，本身也说明了他的能力。

这些东西叶苏都知道，甚至还察觉有人跟踪，但他还是去了。因为现在的叶苏，很想杀人。

“商人陆平”在城中颇有善名，住宅打听起来并不费劲。叶苏到了地方，正看见名义上的陆家奴仆正在门口施粥。

北域之地生活艰苦，哪怕王庭百姓也好不了太多。很多人都在那排队领粥，口中对陆大善人自然也是赞不绝口。

叶苏驻足观量，一个影子也在远处观察叶苏。

这人正是之前向左贤王汇报过的亲卫，名叫木尔木，专门负责情报事务。

离开王帐后木尔木耍了个心眼，与跟踪叶苏的人换了个班。顾云清凶名在外，盯梢那老魔头风险太大。可叶苏这边就安全多了，一个车夫而已。走走转转，轻轻松松，回头交上一份简报便万事大吉。

见叶苏来到陆府外，木尔木更为自己的英明策略自得。

在木尔木看来，叶苏显然是来这里收集情报的。回头他把这件事报告上去，任谁也不能说他不干活。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奖励。

就在木尔木瞎琢磨的时候，叶苏迈步走向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