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玄心一路狂奔就如那西域引入的骏马,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天下三十六郡,陈郡是其中数得上算是毫无名气人口又少的一个郡,也幸好人口少又处在偏远处,在这几百年乱世中郡上的人不至于经历过多的妻离子散流亡他乡。
陈郡外五里路处已经能够望见这座旧楚地南部边陲小城的城墙,姜玄心依然奔跑在雨幕中。官道中几匹骏马一辆马车从岔道口窜出,为首一人一边高喊让开另一边却是丝毫没有要放慢速度的意思,姜玄心不愿多生事端放慢速度靠向旁边让这队气焰嚣张的马队先过。
马车疾驰而过呼啸入城,也亏得下雨天街上人丁可数不然就这马队奔驰的速度得有多少人要被马蹄践踏。姜玄心无心去管他人如何嚣张如何跋扈,这次出谷的目的其实就是来看看,没错,单纯的就是看看这片被改变的完全不同的土地现在是如何的光景。
城墙外往右大三里地处就是一座不太高的山坡,如果说陈郡能有拿得出手的地方那估计就是依托在山脚下的“天险”,只不过这天险却是从来都不曾派上用场,陈郡地处南部一年中有大半年是雨季,尤其是夏季几个月更是连绵暴雨,山体滑落非常严重,所以当初建城时不敢建在山脚处而是往外扩了三里多地,一座城池加上周边几个村落远处几个县成众星拱月般构成了陈郡。
身无分文的姜玄心本想在城外随便找个破败茅屋对付一天,后来转念一想出门靠朋友,大丈夫有手有脚的找个地方蹭一晚上又有何难,如此一想就不再去委屈自己。
姜玄心到了城门,看守的兵卒早已不知去向,就这么一个边陲小城不用说这种当值看门的小卒子就连那天高皇帝远的郡守大人都办不到恪尽职守,天下太平近处也无盗贼,雨又如此之大,差爷们都躲城墙上喝茶闲磕了,顶多到时间了再来关城门。所以姜玄心毫无阻拦的就入了城,左晃右拐到了一打铁铺。始皇帝嬴政好不容易才灭了六国统一了整个国家为了不让战事再起颁布了各种各样的律法政策,对铁器管理十分严格,家家户户有把锄头有把菜刀都得登记在案,所以这些打铁铺多数也只是帮农户修理打磨锄具或者帮县衙打理兵器修修马车。
铁铺内叮叮咚咚的打铁声带着一股让人不会觉得到吵杂的节奏声,姜玄心只是随便意思了一下,敲了两声门板就径直走入打铁铺,铁匠侧对着店门口专心打凿一割稻弯刀,姜玄心再往里走自个拿起桌上的茶水给自己斟了一杯清凉解渴的茶水,一路上奔跑以人脚代马步委实有些口渴了。
姜玄心坐在椅子上边喝茶水边打量这间小小的打铁铺,从姜玄心这里看过去右边角落处放着个大火炉,炉边架着一风箱,风箱一拉,风进火炉,炉膛内火苗直串。打铁的汉子右手握着铁锤左手夹着铁钳,一下落一下起,一下呼气一下吸气很有节奏一看就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铁匠,姜玄心在一旁默默观察着打铁汉子,
中年男,身材相当魁梧,身长约莫九尺,皮肤很是黝黑,手背上有几处疤痕应该是被刀砍伤的,与普通铁匠不同的是这个打铁汉子捶打时竟是有脚在前左脚在后承重大多都压在右脚上所以姜玄心估算这个铁匠左脚应该是受过伤而且从他的站姿看更能推断出伤在膝上,和家里疯老头一样遇上yin霾雨天关节多要有病痛。望闻问切中望是入门,神农谷出来的每一个人即使天赋再差技艺再不济也能看出个一二三。
姜玄心一口一口喝着茶水,心里打定主义今晚就在此处蹭下了,丝毫没有私闯民宅的觉悟,打铁汉子依然没有注意到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县衙交代的活必须赶在今晚完成,明天才来得及交差。秦律严苛当差的也很不好惹,明天要是交不了差指不定又有什么罪责扣下来,六国覆灭后强压之下的天下看似太平百姓却不安宁,赋税一再增加壮丁一再征集,始皇帝一会要修阿房宫一会要修骊山陵墓,动不动就是砍人头颅诛人三族,所以名为莫三郎的打铁人每每接到县衙交代的活计总是战战赫赫生怕活干得不好朝廷怪罪下来,抓了他不要紧连累了孤儿寡母可就遭罪了。
莫三郎捶打完最后一把镰刀转头时看见一身着青衫的陌生清秀男子坐在他家椅子上喝着茶水吃着大饼愣了片刻后厉声喝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偷喝我老莫家的茶水?”
姜玄心笑而不语,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铁匠,从正面望去**着的上身显得胸肌更为壮硕,豹眼铁额确有几分凶相,说话声中气十足确实是个千锤百炼的人。姜玄心站起身来半鞠一躬笑道:“大叔莫生气,在下恰巧路过贵铁铺想来谈笔生意,看您在忙不便打扰所以就只好自己找地方坐了,喝了几杯茶水,大叔豪气定不会与在下计较的。”
一听是进来谈生意莫三郎语气缓略微缓和说道:“既是客人只管喊我就是了,不知小兄弟要谈什么生意?”
姜玄心答非所问:“大叔这里可有酒?”
“酒?有是有,不过不是什么好酒,年初庄稼收成不错恰巧酿了一些现在应该还剩点,不过要酒干嘛?打造物件可不用酒啊。”莫三郎诧异道。
姜玄心回道:“这酒不是用来打造铁器的。”姜玄心再鞠一躬,很是礼貌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火冒三丈,姜玄心严肃道:“对不起,大叔你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