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傍晚,空气依旧是闷沉沉的。
楚瑜被长老们带走有些时候了,楚狸却还没有找到齐子佩,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玉虚宫的三山五峰没有他半寸身影。
一般这个时候,齐子佩都是待在东临阁中练字的。今日似乎万事都与楚狸作对,他瘫坐在地板上有些无措。
杖刑肯定是开始了,五十杖。
楚狸望着殿内悬挂的“静”字墨宝,觉着万般讽刺,喉中滚出几声“咕噜”嘶笑。
几声急促脚步响起,便听到东方墨焦急嗓音,“大哥,东君去执法堂了!”
楚狸惊然转头:“执法堂?”
“是。门内师弟说的,三君都去了,杖刑马上就要开始了!”
“快!去执法堂!”
玉虚宫,执法堂。
执法堂听起来有些阴森,堂内却是光亮的,从南门进去便可看到一排排的明烛闪烁成辉,至北玉壁上供着玉虚宫历代祖辈的仙牌。玉虚三君此刻坐在堂上,下面跪着的便是今日犯错的楚瑜,他身后还站着两名执法弟子。
执法弟子身上的道袍和谁都不一样,白衣黑袍,色如无常。他们手中倒是没有握着刑杖,隐匿在阴影处,看着有些渗人。
堂上纪真的脸色最是不佳,毕竟是他的亲徒犯事,自然比平常更为生气。
纪真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楚瑜,你可认错?”
“弟子无错!”楚瑜眼神坚定如磐石一般,无畏的直视着纪真。
“孽徒!还不知悔改!”
纪真当真是怒火冲心,在他看来楚瑜向来优秀,也不怎么让他操心,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伤害同门之事简直荒唐!本以为楚瑜一时猪油蒙心,谁知都跪了这么久,还是如此固执毫不知错。
他严手在桌案上威威一拍,起身走至楚瑜身旁说道:“你身为一代弟子,又是我的徒弟,本该是师门表率!今日你伤人本就犯了宫规,可是楚瑜啊楚瑜,你竟然还想用蜃阁法术摄了同门魂魄,是嫌知道你身份的人还不够多么?”
楚瑜迎目而上:“是他先诽谤兄长!门内弟子私下说兄长丹术比试丹方来的脏,宫内却无人约束,本就是宫规不严!”
纪真被他呛的哑然,吐息间带上急促,伸手便想给楚瑜一掌。手至半空,被扶音拦了下来,问道:“宫里怎么说的?”
“说东君公私不分,说兄长以色侍人,说玉虚宫天平不存。”
他说的咬牙切齿,而刚刚赶到的楚狸,恰巧就是听到了这么几句。楚狸楞在执法堂门口,顿感人言如虎,他什么时候以色侍人了?
楚瑜并未察觉到楚狸已到,口中恨恨继续道:“兄长日前搬入东临阁,宫中就有好事弟子非议。后来不知被谁透出兄长受伤后与东君同住,加上他近日修为暴增,早就传得满城风雨了!别说近日我伤那嘴碎的一人,日后我见一人,伤一人!”
从没见过这样的楚瑜,偏执而可怖,恐怕只有心狠至极点的人,才能说出如此狠戾的话。
“楚瑜,你说宫里说我什么?”楚狸走入执法堂内,目若惊鸿,凝视着跪在面前的楚瑜。
楚瑜一脸震惊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楚狸,隐忍的咬了咬牙,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荒唐!真是荒唐!”纪真拢袖一甩,“执法弟子,将他带出去,按宫规处置。”
本是隐没在黑暗中的执法弟子快步上前,将直直跪在地上的楚瑜架起,向执法堂门外空地走去。楚狸来时便已看到了,门外早已摆好了一处木制条凳,应是专门用来释刑用的。
那两名执法弟子让楚瑜趴伏在木凳之上,手中灵气运起,凝成杖板模样。难怪整个执法堂都没有执法用具,原来玉虚宫仙杖都是由执法弟子灵气凝成的!
这种处罚最为严厉,如果是普通木板,打个五十下恐怕对仙门之人来说只是小小皮肉之伤。但灵气庭杖就不一样了,杖杖到肉,加上再封去内力,每一杖都得打到你气海深处里去,魂也得去半条。
“啪——”
不等楚狸反应,板子重重地落在楚瑜身上,虽然离得有些距离,楚狸还是看清了楚瑜微张的嘴。他面带痛楚,却是极力不发出声来。那两名弟子也是,打起来动作极慢,他们的灵力顺着板子渗入楚瑜体内,想来也是惩罚的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