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分化出的灵刃其本质是本体的幻影,全数是由灵力构成,因为操纵之人的修为深厚,所以才幻化出了千把有余。但这灵刃一触及金网,就再没了威风的感觉,构成它的灵力被金网缓缓吸纳,在金网雷电达到饱和之际,竟一口被吞了下去。
金网吞噬了面前的灵刃后,还似饕餮一般,它又缠上那些还没触到的灵刃,一把一把的吞吃,逐渐将漫天的灵刃都消灭了去。金网不断涨大,渐渐将整个守护结界都笼罩在了里面,可出乎楚狸意料的是,金网并没有因此来袭击网下几人。
而随着灵刃数量越来越少,众人便看清了灵刃之外发生的事情。
齐子佩第一时间遮住了楚狸的眼睛,可楚狸还是看清了。
在正阳君和烈山的惊呼之间,楚狸看到的是被兽魂触手缠绕的药痴。
药痴头发不再是灰白模样,身上皮肤也恢复了光滑紧致,他那褴褛的衣袍已经丢在了地上,而飞剑也被灰鳞捏在手中。楚狸只隐隐看到那些触手在不断的抽打抚摸和侵犯药痴,而触手上的兽头疯狂的撕咬着他的皮肉,最后还有灰鳞眼中的快感。
楚狸很难想象灰鳞这样的表情,带着暴虐,带着快意,身下不断耸动,也不顾药痴已经禁不住流出鲜血。
药痴丝毫未发现下方发生的事,他口中漏出呻【吟】,眼中带着歉意,嘴角竟还笑着。
散清捂住脸庞叹息道:“师门不幸啊。”
楚狸一把扫开齐子佩的手道:“再不去救,就得死了!”
没等他动手,一旁的烈山已是待不住了,他扬手召出数道水绫攻向灰鳞。
水绫到时,烈山也瞬移了过去,可他却是在他们面前呆愣住了。
灰鳞也是即刻发现了他,不仅不招灵刃,反而更卖力了。
楚狸就听他用晦涩的声音道:“怎么样,我们好看么?”
此时,药痴被他声音惊醒,转头看到面上神色不明的烈山,皱眉别过了头。烈山的霎时凶戾起来,他的水绫似毒蛇一般向药痴身上的触手缠去,楚狸这才知道,这几人不是敌不过守护阵中的兽魂,只是不想找麻烦罢了。
那水绫阴柔包裹住所有的触手,然后,疯狂炸裂开来,触手们随着水绫炸成了粉碎,而药痴唯一的支撑成了灰鳞。
灰鳞还是满目黑耀的模样,他低笑道:“你没看他不想看你么?”
烈山愤愤的说:“你看你这不人不鬼的样子,还不放了你师兄!”
“师兄?”灰鳞一脸诧异:“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我道侣。”
“我呸!”烈山头上红发竟燃起烈火:“若不是你抢了他——”
他还未能说完,灰鳞的灵刃乍然出现在他背后,一刀砍进骨肉之中。烈山正是愤怒的时候,丝毫没有防备,被灵刃一伤人向前一倾,就见灰鳞一掌击在了他的胸口,登时,烈山如破布一般落了下来。
是正阳君去接住的他,天空中的灰鳞得意的看着这一幕,更加疯狂的抽【插】起来,眼光扫视众人,仿佛炫耀一般。
楚狸惊愕捂嘴道:“他,他们——”
齐子佩摇了摇头:“恩,似乎每次药痴师叔都是如此。”
楚狸呵斥说:“还不阻拦,莫不是要让他们继续演活春宫?”
散清无力的摇了摇头:“拦不得!若不是这样,灰鳞会造杀孽的,他已经在道基崩毁的边缘了。”
楚狸睁大双眼:“你们,什么意思?”
此时,正阳君回来了,她接回的烈山已经昏迷,正阳君叹息一口道:“坐下来再说吧。”
楚狸诧异的望着正阳君,心道,她怎么还能如此平静。
待所有人都坐下,散清将金网缩至刚好笼住众人的大小,不住的叹息。
楚狸这才知道,灰鳞内丹入体之前,似乎也是遭了这种罪。而他入体的咒术和内丹又是龙族遗物,龙族天性好淫,所以他带药痴回玉虚之时的模样,可称不堪入目。
也是因为这件事,灰鳞这等天才才没在玉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当时他被封入禁地百年有余,出关第一日,也是现在这幅模样。起初他未见到药痴,伤了不少玉虚弟子,后来见了药痴,就发生了今日同样的事情。
还好二人当时是在后山禁地,只需在场弟子三缄其口便是。
此后每过数年都要生一次这类事端,玉虚宫为了药痴安全让他下山云游,灰鳞便一直封关不出。
可闭关不是解决的办法,灰鳞最后一次破关是在一百四十年之前,从此失了踪迹。
而下山后的药痴四处寻药,玉虚宫只知道他是为了治灰鳞的病。
说到此处,散清无力的摇了摇头。
他又说道:“其实我知道,每隔半百整年,药痴都会去寻一次灰鳞。他们一直都是这样,但现在时候没到,谁知道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早知如此,我不该让烈山前来,是我的错。”
正阳君叹息一声,擦拭了一下烈山背后的伤口轻声说:“纠缠了这么久,总该解决。”
楚狸不禁好奇:“那灰鳞的眼睛?还有,烈山和他们——”
齐子佩揉了揉他的头:“烈山本是要和药痴师叔结成道侣的,只是——”
“恩。”散清结束了这个话题,又说:“其实也不怪药痴,他只是害怕灰鳞那双眸子,才——”
那几人说着玉虚宫秘而不宣的往事,楚狸在心中却是连连摇头,这关系还真有些复杂。他瞧那样子,药痴分明就是和灰鳞有一腿,可到底是愧疚还是喜欢,楚狸这个外人不好下定论。可他知道的是,灰鳞的占有欲比所有人想的都要可怕,而且现在在海城里出了这种事,不知这海城探宝又要推迟多久。
再者,楚狸联想起他们要找的所谓飞升要用的道具,心中一个猜测浮现,难不成,是为了灰鳞?
楚狸垂眸道:“你们要找的东西,是让他飞升么?”
齐子佩低声说:“是,也不是。同行之人大抵都到了边际了,只是,师叔若是再不飞升,便要形神俱灭了。而且,得到消息说,这城中还有可以给师叔解咒的物件,所以药痴师叔也来了。其实这次是我的错,我不该将师叔招来的,哎——”
“不是你的错。”楚狸柔声劝慰,又抬头看了看半空*的一幕,突然充血上头道:“齐子佩,如果我们也遇到师叔祖他们遇到的事情,会不会也成了他们那样?若是——”
在场之人都沉默了,唯独空中不断的呻【吟】还在继续.
齐子佩思考了一下道:“不会,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楚狸也沉默了,他耳中萦绕着药痴的呻【吟】,渐渐闭上双眼。
大约是过了有半个时辰的功夫,空中终于再没了动静,楚狸这才敢抬头去看,就见灰鳞一脸淡漠的抱着药痴下来了。
他已经恢复理智,看着药痴的目光满是执着,而药痴身上盖着他丢在地下的衣物。
灰鳞朝着人群丢出一个药瓶,冷声说:“给烈山吃下去吧。”
正阳君接过药瓶给烈山喂下,烈山这才醒来,醒后一看,又是激动的挣扎起来。
灰鳞皱起眉头说道:“我劝你还是走吧,省的你还要多看几遍。”
烈山哑然而笑:“呵,我巴不得待在这,快些找到东西,让你滚得远远的,”
“到底谁该滚?”灰鳞脸上惊起怒意:“你是不是还想——”
“嘤咛”他怀中的药痴忽然发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去。
只见药痴清醒过来,瞧见自己是在灰鳞怀中,又闭上眼睛。
他弱弱的说:“把我放下来吧。”
灰鳞早已没了温情的模样,将他一把丢下,连带着药痴那柄古旧藤杖,都丢在了地上。
散清这才敢去扶药痴,却见药痴挥开他的手,拿起藤杖支起身子,惨兮兮的说道:“快走吧。”
兽魂已灭,守护大阵自然没了效果,众人在阵中都看见了不该看的,现下心情都不大好。
药痴这么一说,像是给人台阶,所有人都默契的迈开了步子。
楚狸走得有些慢,所以落在队尾,不知何时,药痴踉跄的凑到了他身边。
只听药痴虚弱笑道:“孙孙,你可得给我点东西补补,最好是木火之精。”
楚狸拧着眉头哽咽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药痴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怎么了怎么了,孙孙,你给我一点呗。”
“你就这么看得开?”楚狸不可置信的说:“你可是在我们面前——”
药痴一把捂住他的嘴:“有时候爱是不对等的,等你发现的时候,或许才知道自己错了,楚狸你还年轻,等你再大一点,就懂了。”
楚狸看着面前变得‘年轻’的药痴,不知怎么的,眼泪就下来了。
他默默道:“大概是这样吧。”
药痴轻笑一声:“我年轻的时候太作,你可别学我。”
此时,齐子佩折到楚狸面前:“怎么了?”
楚狸袖子一抹抬头道:“没什么,我们往下一个关口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