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东临阁。
齐子佩已经泡完药浴,楚狸看他服下汤药,便一同躺在了床上。
外头的天色已暗下来了,如今是要过年了,主卧内虽是灯火全灭,室外红灯笼的余光却是明晃晃映在窗上,照的室内橙红一片。
楚狸侧着身子看了看那抹暖彩,心中突生感慨,他们好久没这么静静的躺在一起过了。
这段日子时间太赶,显得温情暖语太过奢侈,想到此处楚狸忍不住叹息出声。
“怎么了?”齐子佩侧过头问道:“心情不好?”
楚狸笑笑:“不是,只是觉得有些讶异,好像很久都没这么安稳了。”
“大概也就现在还能这么安生了。”齐子佩淡淡一笑。
他又伸手去抹了抹楚狸额前碎发:“今年你该行束冠礼了吧?”
“啊?”楚狸微微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这身子是到时候了,遂默声点了点头。
齐子佩沉然:“今年我给你束冠,明年就可办天缘宴了。”
房内静默下来,楚狸抓住齐子佩的手深吸一口气:“有件事该说。”
齐子佩细细看了看他的脸后挑眉:“何事?关于柳芙洵的?”
“你知道?”楚狸微微一愣:“是这样的——”
他眉目一转,开始念叨起鹤声说的事来。
晚间用完了晚食后,楚狸依照约定回了帮会领地去见鹤声。
入内,鹤声正坐在大厅之中啃食桃果,团团坐在他身边一脸狗腿的指使小人参给他扇风。
楚狸见状不解,匆匆上前:“鹤声,团团!”
“粑粑!”团团瞧见楚狸来了,起身飞扑嚷嚷道:“这个哥哥好厉害!”
“你干了什么?”楚狸转头看向鹤声,谁知鹤声一脸我不知道的表情。
楚狸凛眼一瞟:“不可能,你是不是忽悠孩子了?”
在楚狸的盯视之下,鹤声慢悠悠的吃完了手中桃子,将桃核放下,这才正经起来。
他道:“下午的时候我给他讲了点山间趣闻,现在该给你讲讲故事了。”
一听他解释,又听他要谈正事,楚狸吃瘪的吞下口气,他将团团哄去睡觉,这才好端端的坐回大厅之中。
鹤声的身子似乎好了不少,楚狸不知是扶音药效奇佳还是说帮会领地的灵气已经浓厚至此,只见鹤声单手支头靠在矮桌上,眉眼慵懒哪里还有一点病弱的模样,分明已是风情万种。
楚狸啧啧两声:“要我说你鹤声为鹤实在可惜了,我觉得你该是鸩。”
“为何?”鹤声斜眼一撩:“莫不是你觉得我清丽高雅起了歹心。”
被他这一句说的哑然,楚狸张口道:“你——”
鹤声似乎十分享受楚狸吃瘪模样,捻了捻手指:“得了,不逗你了。”
说着他轻咳了几下:“抱歉,还有些不适应。”
“无妨。”楚狸叹息:“你的内丹是何时被抽去一半的?”
鹤声凄然一笑:“大约是你们消失四五日后吧,溶丹虫抽的,我只知道是弱柳扶风中有人要用金丹元婴续命,至于其他倒是不太了解。他们趁鹤音出去敛魂的时候抽得我,只是我身上有些东西,好容易才逃了出来。”
“我不敢回去,也不敢去找鹤音。”鹤声指尖在桌上敲了敲:“当时就躲进城郊树林里去了,正巧那时看到鹤音带人驱散了你门中前来救援的人,他们散得太开,死了一二,还有一个被蛊了放回去了。”
言下之意,那日被鹤羽穿喉的弟子其实在第一次遇袭的时候就已经被蛊惑了。
楚狸蹙眉:“就是那日你封喉的那位?”
鹤声点点头:“没错,不过其中还有些古怪,那日除了鹤音,后来还来了个神秘人。”
“神秘人?”楚狸一惊:“什么样的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