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奥做了个手势,埃奇奥回给他一个手势,两个人分开,向着两侧游去,在一片黑暗中,因为有着石柱的阻挡,他们不敢游得太快,唯一能够借助的光亮只有玻璃瓶中的磷光,唯一的声音只有水波撞击石壁与肢体的响声,偶尔还能听见轻微地喘息声……不是因为身体上的疲惫,而是黑暗与寒冷带给精神上的压力。
他们来回寻找了好几次,遇见的时候,就相互握握手鼓励彼此,但随着时间无声无息地逝去,即便如同埃奇奥与朱利奥这样强壮的人,也不免感到难以支持,就在朱利奥打算游向埃奇奥,结束这次探查的时候,他的脚仿佛被什么轻轻拉了一下——他立即转身,向下潜去,紧紧地闭着眼睛,不再借助磷火的那一点微光,而是用自己几乎都快僵直的手指去感受水流的异样,他感觉到了!正有一股小小的水流,不断地流向一个地方,他循着它游了过去,在水下的石壁上摸到了一块凹陷,一个缝隙!水正是从这里流过去的!
“埃奇奥!”
埃奇奥听见了喊声,他马上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看见朱利奥正在向自己摆手,就马上游了过去,这次他们一同潜入水中,靠着短剑,移开了卡在密道口的一块巨石,就在巨石被挪开的一瞬间,吸力骤然加剧,朱利奥差点就被拉入了黑沉沉的密道里,幸好埃奇奥一把抓住了他。
他们连忙离开了那个危险的地方,冲上水面,动作一致地深深吸了口气,而后一同愉快地大笑起来。
“希望它正是那条通往圣伊莲娜大教堂的密道。”埃奇奥说。
“我回去测算一下就知道了。”朱利奥说,但他们都觉得,这是最有可能的,因为这座从未被发现过的地下宫殿显然是距离圣伊莲娜大教堂最近的,几乎就在斜对面,若是在地上,只需要轻轻松松地走上几百尺就能抵达——如果没有厚重的高墙与森严的守卫的话。
朱利奥与埃奇奥从从容容地从地下宫殿出来,在一间土耳其浴室里痛痛快快地享受了一番,等到他们小睡了一番醒来,就连他们的衣服都已经被清洗与熨干了,他们回到法提斯的旅店里,找来纸笔计算了一番——这条密道的真实性果然是最大的。
“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了。”埃奇奥说,“希望密道的另一端不要被封了。”
“水在流动,应当不会。”朱利奥说。
这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在朱利奥的计算中,他们可能要在密道中游过三百尺,和他们一起来的,几个年轻的阿萨辛立即被删除了,他们或许能够闭气那么长时间,但在又黑又冷,似乎永无尽头的密道中屏息游行,所受的压力可不是一般的情境可以比拟的,最后,只有三个人得以参与这次行动,埃奇奥,朱利奥与宝拉。
杜阿尔特似乎想说什么,但他也知道,自己既不能阻止朱利奥,也没法一起去,他毕竟不是个年轻人了,而且他在伊斯坦布尔的三年奴隶生活严重摧残了他的健康。
如果,我们确实完成了任务,埃奇奥在羊皮纸上写道,那么,人们马上就会知道。
不能延迟人们发现的时间么?宝拉写道。
不能,因为我们需要的不是苏丹的死亡,而是他的死亡带来的混乱。朱利奥写道,我们一得手,就要即刻宣扬出去,不然若是有人刻意隐瞒苏丹的死亡,让他的一个儿子迅速回来即位,我们的计划就落空了。
那么我们必须先离开伊斯坦布尔。杜阿尔特写道。
后天,我们一起离开旅店,然后我与埃奇奥,宝拉一起潜行离队,你们先出伊斯坦布尔。朱利奥写道。
不行,必须有人接应你们。杜阿尔特写道。
埃奇奥抢过笔,在朱利奥绘制的简单地图上勾出了一个地点,在这里等我们,他写道。
杜阿尔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