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奥回过头去的时候,发现埃奇奥已经结束了他的战斗,与宝拉肩并肩对对抗那些从倒塌的金门中涌入的黑人宦官们,他跃上大理石平台,用弩弓帮助他们,连续击倒了几个宦官后,埃奇奥与宝拉先后跳上上来。
几个黑人宦官举起了他们的弓箭,但在他们松开弓弦之前,朱利奥的弩箭与埃奇奥的飞刀已经带走了他们的性命。
“闭上眼睛!”朱利奥喊道,随即将装有磷火的玻璃瓶用力向下丢去,玻璃瓶在石头地面上敲得粉碎,磷粉四溅,在空气中猛烈的燃烧,冒出浓烟,一些过于靠近他们的宦官被它们点燃了,尖锐的嚎叫声顿时充满了整座浴室。
宝拉踏着埃奇奥的肩头,瞬间攀上了崩裂的穹顶,然后她将埃奇奥拉了上去,之后是朱利奥,三个刺客重新回到穹顶的时候,看见火光正从正义之塔与征服者之亭延伸出去。
“看来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了。”埃奇奥说:“我可不想被一群疯狂的宦官追着跑。”
宝拉笑着摇了摇头。
借助钩爪与绳索,他们顺遂地落入了征服者之亭下方的密林里,星辰为他们指出方向,三个刺客在黑暗中飞速地前行,但他们身后的声音始终没有断绝,直到他们来到了一处陡峭的岩壁,下方就是翻滚的马尔马拉海,海水漆黑,满是漩涡与尖锐的礁石,后宫的姬妾们时常会收买宦官,命令他们将威胁到自己的女奴丢进海里,而宦官们多半都会选择这里,人们都说,即便是条鱼,也别想从这儿游出去。
埃奇奥,朱利奥与宝拉都不是鱼,但他们都做到了,他们摆脱了漩涡,避开了礁石,游出了三千尺或是更多,没有再看见火光了,才从海水里走了出来。
他们浑身湿漉漉的,身上都带着或轻或重的伤,在海水的刺激下痛得要命,但心情却无以复加的轻松,埃奇奥看了那枚带着苏丹鲜血的羽毛,不禁叹了口气:“如果你愿意正式地成为一个阿萨辛,”他说:“你早就可以成为一个导师了。”
“若是你愿意让一个教皇来做阿萨辛的话。”朱利奥随口答道。
“为什么不是一个阿萨辛来做教皇呢?”埃奇奥反问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太大了,”埃奇奥说:“譬如,我可以说我有一个身披基督白衣,头戴三重冕的徒弟。”
他们来到了预定的地点,埃奇奥学着夜枭叫了三声后,那些年轻的阿萨辛刺客们就从藏身地走了出来,但埃奇奥只一扫,就发现他们之中少了一个人。
“杜阿尔特呢?”
小阿萨辛们对望了几眼,带着些羞愧地说道:“他被人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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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曾经的耶尼切里军官拿起装着一些碎片粉末的玻璃瓶,好奇地问道,而他的奴隶,嗯,很久之前的奴隶,则显而易见地紧张了起来。
“别碰它!”杜阿尔特怒吼道,他的不敬立刻让他挨了一鞭子。
耶尼切里军官笑了起来:“真高兴你还是老样子,杜阿尔特。”他说:“真没想到你还活着。”
杜阿尔特没有说话,他一见到自己的仇人,就知道他可能无法逃出去了,于是他立即丢下马匹,商队,头也不回地逃走——果然,那个人只把他捉了回来,而没有在意其他的人。
他没有多费口舌,争论或是辩解,都是在地位平等的时候才有用的,对于这个人来说,他就是如同牲畜、工具般的存在,你会和你的狗,你的刀剑讲道理么?街道上的人一开始还聚拢了过来,但一看到军官身边的人就又散开了,士兵们称他为卡扎斯克,杜阿尔特知道,这是一位军事法官,显然,想要从他们身上求公正,是不可能的。
杜阿尔特身上的东西全都被取了出来,耶尼切里军官一直注意着他的神情,在发现杜阿尔特格外关注一只玻璃瓶子的时候,他就拿起它,故意在杜阿尔特的眼前危险至极地晃动着。
“告诉你的主人,这是什么东西?”他愉快地问道:“不然我就把它敲碎,碾进尘土里,让你再也找不回来。”
天花。
杜阿尔特在心里说。
天花病人的皮肤,朱利奥.美第奇警告过他,这些东西的传染性可以保持十二个月以上——而这些,都是他在一个半月前刚刚搜集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