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蕊夫人心中一惊,迅速抽回彩练,运力震飞黑影,自己趁势踏着船篷纵身跃起。这时有一紫衣妇人立于一支竹篙之上,顺着河水漂流而来。待到近处,身形一动,便已掠上船舷。
芳蕊夫人正与之相遇,那女子双指轻弹,竟有数不清的黑影激射而出。一时间彩练漫天飞卷,那些黑影如飞絮狂舞,簌簌然钻过空隙,从各个方向打向芳蕊夫人要害。她柳眉带煞,猛然间激扬彩练,但听数声凄厉风啸,那缤纷绸缎竟破碎成蝶,卷着暗器四散飞去。
女子为那真气一阻,芳蕊夫人已趁势掠向前方船只。紫衣妇人出掌击去,她于半空中回旋还击,两人掌心相撞,身形俱是一震。但芳蕊夫人长袖一扫船头,反而借力纵去。她掠至前方船只,一声令下,船尾众人放箭迫退唐寄瑶等人的追击,扬起风帆,如离弦之箭般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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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寄瑶策马回头,望着那紫衣妇人急道:“姑妈,我们不追了吗?”
紫衣妇人蹙眉道:“眼下不宜追击,回去再说。”
“三姨!”蓝皓月见唐韵苏竟来到此地,不由惊喜万分。她急着想要奔去,岂料脚下一软,被船桨一绊便站立不住。
池青玉正跟随于她,听得声音有异,急忙伸手去拉,她却已经瘫倒。“蓝皓月!”他随即跪在甲板上,抱着她低声呼唤。
蓝皓月原先只是强撑精神,如今反觉全身尽是伤痛,头晕目眩,一点力气也无。可她分明又能感觉到池青玉的怀抱,不禁侧过脸,靠在他肩前。
“我抱你起来……”他话才说出口,却听前方脚步声急速迫近,很快就到了跟前。
“皓月!”唐韵苏语带惊讶,迅疾从池青玉怀中将她抱走。唐寄勋等人亦飞奔而来,一时间四周纷乱,池青玉在那些嘈杂的声音之中只觉茫然,仍怔怔地半跪于甲板。
直至顾丹岩那熟悉的声音将他惊醒:“青玉,蓝姑娘被打中了吗?”
“没……没有。”他说着这话,心中却不免怀疑起自己。
——什么都看不见,就真能如此确定吗?
顾丹岩没注意到他的忧悒,扶他站起,道:“我们先回去再说。”
此时厉星川自对岸急掠而回,身上亦染着血迹,他见唐韵苏怀抱蓝皓月,不由讶然:“蓝姑娘刚才还好好的,怎么……”
张从泰策马赶来,听得此话,叹道:“师弟,我不是叫你先行一步救出蓝姑娘吗?你怎么自己去了对岸?”
“我见她与池道长在一起,以为有他护着不碍事,便去追那正午了……”厉星川踏上船头,不无愧疚地望着蓝皓月。
池青玉紧握着古剑,强忍着右臂彻骨疼痛,低声道:“抱歉。”
顾丹岩见他情绪低落,皱眉道:“青玉,你可曾受伤?”
“没有。”池青玉话才出口,但听唐寄瑶不悦道:“可我表妹却伤得不轻!”
“寄瑶姐……”蓝皓月勉强睁开双眼,吃力道,“这与他没有关系。”
唐韵苏看了看她,蹙眉道:“芳蕊夫人既然已走,我们另寻他处先让皓月休息,不要再停在这里浪费口舌。”
她说罢,便抱着蓝皓月跃上岸去,唐寄勋跟在其后,却见她落地之时身形微微摇晃。
“娘,你怎么样了?”唐寄勋焦急起来,她却沉声道,“不要大惊小怪。”
唐寄勋明白她不愿被人知晓伤情,忙安排人马护着母亲与皓月离开此地。
唐韵苏原是担心儿子与寄瑶不够老练,外出后遇到麻烦无法应付,故此便带着人尾随而来,却不料恰在这里遇到了这一场恶战。她见桃源镇已经颇多是非,便让众人前往邻近县城暂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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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池青玉听顾丹岩说起昨夜的事情,他们在廖家老宅与夺梦楼的人血战一场,双方各有损伤。唐门众人占据地形优势,芳蕊夫人的手下冲进宅院却中了淬毒暗器,只得退回改用火器炸毁后院围墙,而那小屋首当其冲,陷入了火海。
“当时那个老人家不是前去通报了吗?”池青玉疑惑道。
顾丹岩叹道:“他在去前院的路上遭遇拦阻,受了重伤。我与夺梦楼的人缠斗,张从泰他们过后才到,那时小屋火势渐大,已经无法接近,我当时心急万分,还是厉星川拦住了我。待大火熄灭,小屋已经崩塌,我们一起在废墟中找到地窖入口,下去后却不见你们的踪迹。”
“那地窖下面另有通道,我背着蓝姑娘找到了出口,却是在山坡上。”池青玉缓缓道,“师兄,那你们后来又是怎会找到这里?”
顾丹岩道:“当时我正和厉星川在那漆黑一片的地窖中寻找,却听上面有人呼喊,我忙上去查看,竟是有人以弓箭射来信笺。唐寄瑶看后才知你们已被芳蕊夫人抓去,她想用你们的性命换取唐门解药。唐寄瑶担心蓝姑娘,急急忙忙赶到地点,却反被夺梦楼的人包围,抢去了解药。好在我们之前有过这样的揣测,我与张从泰出手缠住芳蕊夫人,厉星川则暗中追踪夺梦楼的船只,于是便找到了你们。”
池青玉这才知道原来自他们被擒之后,两方人马又力拼一场,他自觉不安,又想起廖家暗道中的事情,便告知给了顾丹岩。
顾丹岩一惊,蹙眉沉吟半晌,抬头望了望前方的唐门众人,压低声音道:“青玉,那宅院是青城故掌门广玄真人的旧居,这事先不要让唐门的人知道,免得青城派怪罪我们多嘴。”
“是,师兄。”池青玉虽也觉得此事很是蹊跷,但毕竟关系别派声誉,便也没想要追查下去。顾丹岩与他并肩骑马,一路上见其格外沉默,脸色也很是苍白,心中隐隐担忧。
作者有话要说:后天更新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