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舒珮半夜被冻醒,打开衣柜搬了被子出来盖好,却再也睡不着。
早晨起来一开窗户,到处雾蒙蒙一片,风吹到脸上跟刀子似的刺人。哆嗦着关好窗,转身进了浴室洗漱完,去厨房给舒传德弄早餐。
从小到大,她很少做过饭,偶尔洗个碗舒传德都怕她伤了手。郭月瑶更是不用说,家务事从来不做,比如最简单的洗水果,都是舒传德一人包办。因为舒传德的宠溺,导致她心里一直梦想,将来结婚一定要找个像他这般,体贴、温厚又会做饭的丈夫。
遇到贺子安,她一度以为自己真的找到这样的人,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如果没有后来的不告而别,自己再多些冷静,兴许这会已经领了证,过起平淡温馨的小日子。
可是人生不会存在假设,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相应的后果,无一例外,她怎么可能免俗。不是没想过主动把他找回来,只是心里的一口气咽不下去,气他不信任气他就连解释也假他人之口。
一锅皮蛋瘦肉粥在胡思乱想中煮好,舒珮打住脑子里奇怪的念头,去把舒传德叫起来,又陪着随便吃了一两口,开车回公寓换衣服。上次楼里进过小偷之后,小区物业加强了巡防,要不她也不敢大胆放心的把家中的保险柜搬来这边。
换好衣服,忍不住再次打开保险柜。家里的房子、商铺的房产证上都是自己的名,多少让她觉得意外。仔细整理计算了一遍,根据目前的房价卖掉大房子和自己住的公寓,再加上存在银行金库里的黄金,差不多够支付欠款。
收起计算器,舒珮随手从书桌的抽屉里拿来纸笔,把家里所有资产的总数写上,揣进包里下楼去了Attendre。开门忙到9点半,美亚珊珊来迟。
舒珮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听她讲来时的路上,又遇见有人举着条幅讨债,似乎还跟城管起了冲突。她略一沉吟,旋即决定暂时关门,让美亚先回家休息几天,工资照付。
卷闸门刚锁上,路口的方向果然又冒出昨天的那帮人。舒珮担心身旁的美亚被误伤,拉着她飞奔跑进停车场,取了车从另外的出口离开。
在她走后不到一分钟,Attendre的卷闸门上,马上被人刷了很多道刺目的红漆。
贺子安隔着马上看到这一幕,心脏一阵阵缩紧。片刻之后,他收到贺子鸣的助手发来的短信,随即吩咐司机开车去了武警总院。
郭月瑶的病很严重,加上年纪又比较大,医院方面并没有太好的保守治疗方案,只是建议尽快换肾。贺子安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等在楼下的司机通知说舒珮进了电梯,为避免碰面他索性走消防梯下到下一层,搭乘另外一部正在往下降的电梯,下楼。
换肾首先要找到肾源配型,还要考虑郭月瑶的身体状况,以及昂贵的手术费用。舒珮那么要强,怕是不会轻易接受阎素素的帮忙,思及此心中隐约担忧她会向陆一飞求助。
这个新港传媒业的新贵,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亦是情敌,威胁可谓不小。贺子安想罢寒着脸走出电梯,好巧不巧的竟遇上陆一飞。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一起往外走。来到住院部楼前的凉亭,陆一飞停下脚步,笑着跟他比划:“你输了。”
贺子安的表情没多少波动,双手迟疑抬起,回他:“不见得你会赢。”
陆一飞歪头,似乎对他的说法相当感兴趣,笑容笃定的再次比划:“若你继续躲着不现身,最后的赢家必然会是我。”
剑眉微微蹙起,明显不太适应陆一飞的当面挑衅。僵硬的手臂举在半空,没有后续动作,只是若有所思的定定望他。这个人如果不是自己的兄弟,贺子安不敢保证会不会用对付方亦然的办法,将他逼离新港。
纷纷扬扬的小雨一直下个不停,凉亭上面滴滴答答的落下水珠,空气里寒意渗人。陆一飞见他许久不表态,忽然不忍再逼他……
寂静中,身后的住院部大堂传来几声惊呼,陆一飞下意识伸长脖子望去,只见人群迅速围成一圈,中间的地上赫然躺着一个人。由于人多看不真切,正纳闷着,身边的贺子安突然转身往回跑。
莫非是舒珮出了事?陆一飞心头一颤,迈开长腿迅速追上去。
痛……锥心刺骨的痛楚,不断从小腹向全身蔓延,舒珮惨白着一张脸摔在地板上,手臂使不上丁点的力量。这两天兴许是精神太过紧张,导致大姨妈提前光顾,并引发痛经。
意识消失之际,隐约看到贺子安满脸焦急的挤过人群,舒珮张了张嘴,抵不住强烈的痛楚头一歪便昏了过去。
随后赶到的陆一飞一看,顿时颤声喊道:“舒珮……”
贺子安抬头和他对视一眼,动作敏捷的将舒珮抱起来,一同送去门诊楼的急救室。小心将她放上病床,贺子安余光注意到她裤子被血迹染红,旋即抓住医生着急比划:“她流血了!”
医生一脸茫然,亏得同时跟进来的陆一飞帮忙解释:“我朋友的意思是,病人好像流血了。”
“我马上通知妇科的医生过来,她这个情况,有可能是痛经,也有可能是宫外孕引起的大出血。你们谁是病人家属?”医生一边给舒珮挂氧气管,一边面无表情的去翻舒珮的眼皮。
贺子安上前一步,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表示自己是家属。
陆一飞一听有可能是宫外孕,脸色忽然变得极其难看,猝不及防的伸出手将他拽开,沉声说:“我是她的男朋友,请问需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