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郁小环也抹起了眼泪，其他人她可能不够熟悉，但对于聂老头，她却是感情颇深的，和聂老头相处时间久了之后，她很大程度上把聂老头替代了郁思渺，对于聂老头有种爷爷的亲情。聂老头的不幸遇难，自然让她伤心痛苦。

帝都邹兑就来过一次，当时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如今再次进入帝都，却发现一切面目全非，不见了昔日的繁华和热闹，一种萧瑟和衰败笼罩全城。

虽然帝都之中的人依然很多，但处处是面黄肌瘦、衣裳褴褛的难民，他们表情悲苦麻木，大多无力地蜷缩在街道各个角落。

此时风雪停了，但天上乌云依然沉沉，不过才午后时分，天空就整个黑暗了下来，如同黑夜一般。如此黑暗之下，若是普通人，眼睛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

不过，帝都的原住民似乎早习惯了这种黑暗，早早地关门闭户，街道上基本只有无家可归的难民。

眼见这一次大军回城，一辆辆木车上运回来的山核桃堆积成小山，难民们都是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辆辆木车，喉头不断滑动，脸上都是一种对食物本能的渴求。要不是先前大乾军队毫不犹豫地镇压过哄抢食物的动乱，他们只怕会一拥而上。

“邹兄，这些就是我的子民……”

看着街道两旁一双双饥饿的眼睛，一种无声的压力如同不散的阴云弥漫在心头，乾无双心头沉重，苦涩笑着，语气自嘲。

邹兑也是沉眉摇头，直到此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乾无双身上背负着何等巨大的压力，数百万人的生死都背负在身上，任何一个微小的命令都可能决定无数人的生死，这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我现在总算明白乾之轩为什么要选择使用邪恶手段转化妖魔大军了……”

乾无双幽幽说着，心头压抑许久的话不倾述不痛快，“一开始，看似乾之轩将军队和普通人转化成妖魔会失去人心，对他取代大乾的江山不利。事实也的确如此，大乾上下都被乾之轩吓坏了，武修不愿意投奔乾之轩，普通民众毫不犹豫地就选择逃难，都不愿意在乾之轩手下被转换成妖魔。”

“那段时间，大乾皇室的高层都极为欣喜，都认为得民心者的天下，乾之轩必败，只有我一时间看不透乾之轩的打算，始终担忧。终于，我的担忧变成了现实，大量的难民被乾之轩逼迫逃难，涌入了帝都等城镇，立即给大乾带来了巨大的食物压力。没了充足食物的供给，军队战斗力大为减弱，难民们也成了不稳定的因素，好几座城镇都是在难民暴乱后，最终被乾之轩攻下的。”

“自从乾之轩开始用魔教邪法转换妖魔大军后，大量的人口和短缺的粮食就成了压在大乾身上的两座大山，反之乾之轩那边，他的妖魔大军可以直接以人为食，后勤基本没什么压力。此消彼长之下，大乾就如同一个血即将被吸干的巨人，摇摇欲坠，而乾之轩和他手下的大军愈发的强大……”

说到这里，乾无双已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一般地问邹兑道：“邹兄，你说，大乾还有希望吗？我真的能守住帝都？”

这话既是问邹兑，实际也是乾无双在自问。邹兑听得清清楚楚，心头也忍不住叹息一声，这样的局面真的太难了，如果是他站在乾无双的位置，只怕早已经崩溃了。

此时，邹兑自然该给乾无双鼓励，他沉眉思索一会，说道：“局面的确艰难万分，但是若是完全放弃，那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无论如何，现在都没到放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