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的这么急,八格牙路,这城上城下的布置都还没好,急个什么锤子……”日下永翔掉过头再望眼城外,他们这会儿走到了马道的中间,隐约可见部分中土军大营还没扎好,但瞭望用的巢车已经立好,一队队的骑兵奔驰护城河外。骑兵之后,是十几个百人队在整理抢过护城河所用的飞桥,城西一角,一座座冒着幽光的火炮也快要排好阵列。
“是想趁中土军立足未稳,先用骑兵冲击一阵。”日下永翔做出了判断。几年行伍,攻城守城不知凡几,再加上书本上的知识,这点子常识,他还是有的。
日下永翔加快了脚步,逆行白流,很快到了城下,两个骑兵战士看见了他们,牵着马迎了上来。
如同闷雷忽然响起,城西角接连出震天响声。“中土军要试炮!”日下永翔大叫一声。自己也不顾地上春雪才化,滚入马道下的一个偏角。马道上下的白巾武士顿时乱作一团,叫嚷喊喝,纷纷扑倒、奔跑,寻找躲避的地方。
乱马交枪中,前几声,只有炮响,不见动静,显然是距离没调整好,没射到城墙。紧跟着有一石弹从他们的头上呼啸而过,狠狠砸入了前方几十米外的一处房屋之上,木梁横飞,烟尘大作,地震一般,石弹直入地三尺。
接着又连三四炮,都是砸到了城墙上,其中一个顺着马道滚落下来,闪避不及的白巾武士,压伤砸死了好几个。
随后城外安静了下来,大约是试好了距离。又等了片刻,日下永翔钻出偏角,还好,那两个骑兵和他们的坐骑都安然无恙。只是有匹才上战场的马受了惊吓,正拼命挣扎,试图挣开绑在石头上的缰绳。
“快快地,开路以妈死……”没空理会身上泥泞,日下永翔奔到自己坐骑之前,一跃而上,拉紧了辔头。牵马的武士松开了缰绳,打马一鞭,撞出了乱糟糟的人群,往不远处的骑兵营奔去。
半炷香之后,白塔上的膏药旗由平铺变成了向左斜,风卷旗动,划了一个短促的直线。风变大了,这是要求集合完毕的骑兵,做好出战准备的命令。
扶桑军以重甲骑兵掩护,倾巢而出,列阵待战……
此时太阳初升,大雾尚未消散!中土军出动了……中央步军六万,两翼骑兵各是两万,总共十万红色大军,便如秋色中的枫林,火红火红。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扶桑营垒的大军随之出动,漫漫白色如同漫天飞雪,看气势也不逊于中土军。这是两支实力堪堪抗衡却是风格迥异的大军:且不说中土军持阔身长剑,扶桑军则弯月战刀,两翼骑兵更是不同。骤然之间,扶桑军鼓声号角大作,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中土军两翼骑兵率先出动,中军兵士则跨着整齐步伐,山岳城墙班向前推进,每跨三步大喊“杀”,竟是从容不迫地隆隆进逼。与此同时,群均凄厉的牛角号声震山谷,两翼骑兵呼啸迎击,重甲步兵亦是无可阻挡地傲慢阔步,恍如红色海潮平地席卷而来。终于两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这是两支实力强横的铁军,都曾拥有常胜不败的煌煌战绩,都是有着慷慨赴死的猛士胆识。铁汉碰击,死不旋踵,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山原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