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息青整体的情绪是越搬心越空,但他还是默默地搬着,他搬得很慢,似乎在等着什么,但是直到他搬完家,傅审言还是没有主动联系他。
傅审言出去散心的第十天,陈息青躺在一居室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傅审言——他在哪里?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越想越心力交瘁,躺在床上都有一种从云端坠落但一直不到底的感觉。
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肚子照饿,胃口照没,白天一碗最爱的牛肉面端到面前,也只是胃饿得几乎抽搐,却好像没有太强烈的张嘴吃的*;到了晚上脆弱情绪容易跑出来作祟的时间,更是心理承受能力一下子降了几个阶,白天和晚上几乎不是一个人。
甚至现在,他发现自己想立刻偷偷地搬回去,等那个人散满了一个月,就当做自己从来没有搬出来过的样子。
整整十天,陈息青自己没有发现,他的脸颊已经有点微微凹陷的意思。
他是真的爱傅审言,虽然他从两个人住的地方撤了出来,但是完全没能将对傅审言的感情收回来。
但是他知道,他必须控制住自己,不能回头,回头并不能使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爱上自己,回头只会让自己更加贪恋和傅审言在一起的平淡的日子,那点甜蜜的代价不菲,陈息青已经越来越承受不住。
这么久,他真的累了。
夜很深了,还是毫无睡意。
陈息青起床穿衣穿鞋,出门取了车漫无目的地开。
初秋的晚上,夜风微凉,吹在皮肤上让人感觉非常轻松,陈息青想出来兜风,透透气转换转换心情,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四面八方哪里都有路,但是哪里都有和傅审言的记忆,刀子一样猝不及防扎进脑子里,闹哄哄乱成一团——
这条路,我和他一起去c市的时候走过。
这家银行后面的男装店,我和他一起买过衣服,当时买的是那件粉红色衬衫,他穿在身上很帅。
这家餐厅,我和他一起吃过饭,他最爱的是那道椒盐虾仁,为此自己还专门学了这道菜。
这里,……
一刀一刀毫不留情。
他越开越快,试图甩掉这些莫名其妙涌过来的记忆,可是那些记忆还是像路灯光一样,在他的脸上飞快地掠过后又重新覆了上来。循环往复,越刻意压制越想要爆发。
怎么办?
怎么办?
谁来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
陈息青的情绪到了一个临界点,濒临爆发,最后车子猛然抓地,刚刚好停在了一家小型清吧前。
失恋的人跑进了清吧。
不似闹吧里的灯红酒绿,清吧里轻音乐舒缓,灯光柔和,这家小清吧只有六张双人桌,十几把吧凳,陈息青一个人空空荡荡地坐了下来。
要了啤酒,又要了朗姆可乐,却怎么喝怎么不对劲,最后他要了杯冰伏特加,效仿战斗民族的喝法,一口干掉,从喉咙一直烧到了胃。
陈息青趴了足足两分钟,那股烧到心里的感觉才慢慢褪去,然后他发现自己什么动作都是浮着的。
他不是一个酒量很好的人。
好了,这下轻飘飘的,什么都不重要了,陈息青摇摇晃晃地踏出了清吧,当然不能再开车,他就在附近溜达,指着天上圆得过分的月亮骂——
什么理性什么不胡闹,都他妈是装的!老子暗恋你那么多年,小心翼翼迎合着你的一切喜好,就连最后在一起也是我鼓足了毕生勇气提议的!我也喜欢腻歪,也喜欢小浪漫,但是深知细水长流才是最适合的,好死不死地遵循着你的相敬如宾的狗屁相处方式!最后呢?最后你爱的还是你的白月光!
白月光皎洁,照在骂爹骂娘的人脸上,这种憋屈的失恋法,一个人跑来喝酒,其实是有点四下凄凉的。
————
陈辄文在找狗。
为了避免白天遛狗遇到过多的老人和小孩吓到人家,或者是遇到太多的爱狗人士,狗头被撸秃噜皮,他偶尔会选择深夜出来遛狗。
他养了一只神气而又聪明的阿拉斯加,名字叫达能。
今天出来遛狗他没有牵引,达能就在他一个不经意之间,不知道蹦跶到了哪里。
“达能——”
“达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