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只能是我和玉钏儿能进来。”金钏儿话语里掩饰不住的自豪,“那边一排书房和会客室以及爷午休室,爷经常在那里,我和玉钏儿也只能定时进去,或者是爷召唤才能进,你看两边厢房里房顶的阁楼没有?”
紫娟也早就看到了明显高出一头的两端阁楼,不问可知是警哨岗位,点点头。
“日夜都有人盯着,那边就是爷最机密的地方。”金钏儿笑了笑,“爷也说不是什么最紧要的,但是爷不喜欢外人打扰,所以,便是奶奶们也一般不过来,来了,也不会进那一排屋子。”
紫娟打趣,“哟,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可真是爷的贴心人呢,只有你们姐妹俩能进去,连奶奶们都不能进,不就是想要显示你们姐妹俩在爷心目中不一般么?”
金钏儿被紫娟话给逗得脸一红,赶紧解释:“也不是,主要是奶奶们根本不会过来,其他人当然就更不会来了。”
“行了,我可不是查岗来了,你用不着和我解释。”紫娟笑了起来,“你月末过生,还有几日,我家姑娘也说了,你在爷身边儿爷辛苦,让我给你带件礼物来,来,拿着,这是我家姑娘专门从孙锦集买来的,你也可以贴身挂着,……”
紫娟把一枚环形玉佩塞在金钏儿手里,金钏儿一惊,连忙推辞:“这如何使得?林姑娘对我好,我心里感激,但这个……”
“好了,我知道你素来是不愿意受人之物的,但是我家姑娘的不一样,你也知道她性子就是那样,但待人却是用心的,你在爷身边做事实诚,我家姑娘心里也明白,没别的意思,难道你还担心冯大爷能对我家姑娘给你了无事不满不成?”紫娟笑了起来,“放心吧,我家姑娘找机会也会和爷说的,不会让你难做,再说了,我家姑娘明年就过门了,就是一家人,何必见外?”
金钏儿迟疑了。
她也知道爷对林姑娘的情分是素来不一样的,与沈大奶奶和薛家二位都不一样,那是有过生死与共的缘分,据说最初爷也是要和林姑娘最早订亲的,也是因为林姑娘年龄太小,而太太他们又盼着爷早些成亲好延续香火,才选了沈大奶奶,这话究竟真假不得而知,但是也足以说明爷和林姑娘之间感情不一般。
就在金钏儿迟疑的时候,紫娟也就把那枚玉佩塞在了金钏儿手中,然后又才拿出自己的礼物,一件羽白色丝质绢帕,上边绣着一串红色樱桃,煞是可爱,“这是我的,比不得我家姑娘的,也就是一个心意。”
对于紫娟的礼物,金钏儿倒是没有犹豫就收下了,谢过之后,珍而重之的藏了起来。
“那紫娟你替我谢过林姑娘了,我也是要禀明大爷的,明儿个大爷和太太奶奶们一大家子要去巡河厂海潮庵游玩,我也要跟着去,找个时候我和爷说清楚。”金钏儿点点头。
“哦?你们要去巡河厂海潮庵?”紫娟眼睛一亮,“我家姑娘也早就在说巡河厂海潮庵那边风景旖丽,山水甚美,想要去一游,也和三姑娘、云姑娘她们说过,只是一直没有选定时间,……”
金钏儿似笑非笑地看了紫娟一眼,“紫娟,择日不如撞日,也许你们姑娘觉得明天正合适呢?”
紫娟眨了眨眼睛:“是啊,历书上说明日正好适合出游,这几日天气也好,我看我家姑娘多半也是选了明日出游呢。“
两人都笑了起来。
金钏儿不经意地透露给冯紫英一行出行的日子,紫娟自然心领神会,虽说这未婚夫妻不宜私下见面,但是这种公开出游相遇却无甚影响,如果还有其他人在一起,那就更没问题了,这也是一个能在一起见面的机会,远胜于姑娘们来冯府以见沈大奶奶和薛家奶奶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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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说好一大家子人去巡河厂海潮庵踏青游玩,你却不去了?这是故意扫你家奶奶的兴,还是扫爷的兴啊?”冯紫英看着眼圈明显有些乌黑的晴雯,俏脸似乎更尖了一些,很显然这几日她的生身父母到来,给她带来了很大困扰,茶饭不思,睡不安枕,才弄得这副模样。
“爷,奴婢始终心里不踏实,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是心烦意乱,虽然爷说的那些奴婢都懂,但是就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晴雯咬着嘴唇,手指绞着汗巾子,站在冯紫英面前,气短心虚地道。
“迈不过这个坎儿,那就暂时搁在那里,时间长了,心态平和了,大千世界凡尘种种,见得多了,你就会觉得这些没有迈不过去的。”冯紫英淡淡一笑,“爷也不强迫你要接受什么,自家事儿自家去悟,总归有悟明白的时候,不过却不能影响爷的心情,今儿个你若是不跟着去,少了一个,那爷心里就不畅快了。”
这就是耍蛮横玩霸道了,可冯紫英就喜欢这个调调,不能为所欲为,岂不是白穿越了一回了?
晴雯心里一热,甭管对方这话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能把自己这么惦记看重,自己都觉得感动。
她知道自己长得俊俏,这位爷当初恐怕也是冲着自己姿色来的,但随着从荣国府出来到了冯府,和这位爷接触越多,对这位爷的才华本事越来越敬服的同时,晴雯觉得自己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位爷的心思了。
自己早就首肯了,连奶奶都应允了,晴雯也早就做好了被收房的准备,从内心来说,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女儿家哪个不过这一关,原来在荣国府还有些记挂宝玉,但现在宝玉的印象在晴雯眼中已经变得暗淡而可怜了,这位爷才是自己的主心骨,可以依托一辈子的男人。
“爷这般说,奴婢再要多说什么,那就是不识抬举了,那奴婢去和爹娘说一声。”晴雯轻轻点点头,福了一福,便准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