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多了一道“准入门槛”,这道门槛拦住了如今绝大多数的人,需要再过十年二十年,具备素养的人越来越多以后,人们才能正视空白期和崇祯青花中那些精品的价值,成为青花瓷收藏中最后的一匹黑马。
“现在这个罐子能值三万左右。”这句话周至倒是敢说,不过后面那句话就不敢出口了。
能够达到官窑水准的空白期和崇祯时期的青花大器,像蔡荣斌淘到的这个,二十多年后,价格一样能够突破千万。
不过周至就算现在说出来,估计是不可能有人会信的,而且周至也不能保证柴荣斌真的能够一直保留这件瓷器,于是笑道:“至于说将来的价格嘛,谁也说不好,只能说潜力巨大。”
“要是柴叔将来想要让手的话,记得我也是空白期青花和崇祯青花的收藏爱好者就行。”
“我这边儿都还没焐热了,肘子就打上我的主意了,这样可不行啊。”柴荣斌假嗔道。
“五千变三万,这漏也真是不小了。”老王喊道:“是应该请客!”
“也不是所有的空白期青花都值钱,且升值空间巨大。”周至有点害怕这几位爱好者受到刺激后胡乱出手:“空白期的东西良莠不齐,如何判别它们的等级又是一门大学问了,除非能够碰到今天柴叔拿来的这般工艺水准的好货色,别的民窑出来的普品,价值其实不大的。”
“包括元青花,宋瓷,也都是这个道理,并不是说时间越古老就越有价值,这一节大家可千万要记得明白。”
“其实吧,这一行最需要的,却是一个领路人。”张诚说道:“像肘子这种家学渊源,然后又给王老爷子和启老爷子看中,倾囊相授的,可以说是神仙际遇了。”
“好多人跟着别人懵懂入行,殊不知带他的人本身都是个二把刀,那当真是盲人骑瞎马,倾家荡产都不够交学费的。”
“诚哥说的是真的。”周至点头道:“很多所谓的民间高手,其实就是在文玩城练摊儿练得久了,靠着久病成的医,本身没有经过系统性的学习,一个历朝年号表都背不出来,水平其实就不大靠得住。”
“这种人因为巧舌如簧,往往会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还真就有拜其为师跟着闹腾的。”
“平日里随便玩玩倒是无伤大雅,真要是敢下手弄大货,十个里九个都是输。”
“还真是。”柴荣斌是青花三人组里边最有钱的,同时也是在这方面教训最惨痛的:“认识拐子和肘子之前,我可真是被坑大发了,别人拿着个光绪寄托款瓷碗来给我说这是康熙的‘墨分五色’,别人如何说,我就如何敢信。”
仿制和造假,是自古就有的一个行当,光绪年间景德瓷工们,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儿,就是仿康熙青花瓷大瓶,大罐,大盘,大海碗,甚至大缸。
这些民窑仿古瓷工技术也参差不齐,有的高明的,一丝不苟,仿得惟妙惟肖,有的甚至可以超过官窑的仿制水平;而绝大多数是仿得不好的,可以形神俱不似,随心所欲,纯靠主观臆想,完全不管古瓷特征,除了底部竟赫然写着“大清康熙年制”几个歪七八扭的字外,和康熙一点关系都看不出来。
“那个碗我看过。工艺水平不错,的确做到了墨分五色,”想起这事儿周至就禁不住要乐:“不过用的是洋蓝和画烧青配出来的青色。那玩意儿在器物表面的漂浮感是怎么都去不掉的。寄托款的特征太明显了。”
“对你来说是太明显了。”张诚没好气地道:“我还见过六七十年代的外销瓷盖上火印回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