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耳边,一个人的轻声呼唤由远及近:
“猫?猫?”
俞知乐还没睁开眼睛,就痛苦地呢喃出了声:
“我的胳膊……”
俞良宴轻轻地为她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柔声问:
“是不是胳膊疼?”
俞知乐面色苍白如纸,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蜷成了一团,护着左胳膊,轻咬着嘴唇,无限委屈地点了点头。
俞良宴检查了一下她的胳膊,明明已经垫好厚厚的护肘了,怎么还会疼呢?
俞知乐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正好看到了俞良宴那张担心的脸。
她下意识地叫:
“哥哥?”
俞良宴刚想应,就见俞知乐的身子突然颤抖起来,她别过脑袋,翻了个身,背对着俞良宴,她的后背还在簌簌发抖。
她在害怕。
她之所以和俞良宴吵架,之所以跑,之所以抗拒他,就是因为,在抢夺她的手机的时候,俞良宴的表现,实在是太像平墨了。
俞良宴没有平墨那么强的侵略性,尽管在工作里对别人是一副客气而疏离的模样,可对上俞知乐,他始终是那么温和阳光,所以,俞知乐下意识觉得,他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可越长大,俞知乐越担心。
她记得很清楚,刚开始的时候,平墨比俞良宴对自己还要体贴,还要无微不至。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
而俞良宴跟她抢手机,在气头上还那样凶她,这件事彻底引发了俞知乐本来就潜藏在心里的恐惧。
她抱着胳膊,怕得浑身发抖,她怕被俞良宴抓回去,自己又要挨打,又要从楼梯上被推下来一次。
俞良宴看着她不断战栗着的背部,眉头微微蹙起。
她这是怎么了?还在生自己的气么?
俞良宴想着,伸出手,想要安抚一下她,但是,却听到了她抖索着挤出来的一句央求:
“我求你……别动我……不要动我……”
俞良宴的手,僵硬在距离她的后背只差半公分的地方。
她想舒展一下自己的发木发僵的手臂,但是她的手臂旧伤还在发作,再加上她的肘部这回没保护好,受了寒,轻轻一动,她立刻痛得叫出了声:
“疼……”
俞良宴听她低声叫痛,再也不犹豫了,按住了她的肩膀,说:
“转过来!别窝着胳膊了,那样更疼你知不知道?”
俞知乐没有听他的,仍然倔强地用背对着他,也不再呻吟,死咬着嘴唇,再不肯多发一个声音。
看着她咬牙硬撑的样子,俞良宴心中泛起了丝丝密密的疼。
舒狂都能想到的事情,俞良宴没道理想不到。
他这几天没闲着,把俞知乐以前在福利院里发生的事情都调查了个清楚。
她有一个对她很好的哥哥,他教她打网球,陪她一起玩儿,但是,某天,她半夜意外从楼梯摔下,左胳膊粉碎性骨折,在她入院期间,那个哥哥,就被一对有钱的外国夫妇领养,离开了福利院,从此杳无音信。
一个以前用左手打球的女孩子,换用右手打球……
俞良宴不由地想起,他第一次提出要让俞知乐打网球的时候,她的表情,好像怀有无限的委屈,但当俞良宴问起来的时候,她一句轻描淡写的“肚子胀,不舒服”,就彻底打消了俞良宴的疑惑。
他实在是太不关心俞知乐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