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脏兮兮,要不是安来熟悉安往,都认出来是他。满身的油彩,工作服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材质。
“晓得脏,你又来做什么兼职,这一片画下来要好几天,才挣几个钱。”
安往有些懒得搭理她,蹲坐在地上,又喝了一口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哪那么多叽叽歪歪的。”他咧嘴笑:“看来袁青举对你确实不错。我就知道,姓沈的不靠谱,看吧,早把你卖了。”
安来不想提这两个人,柔声问他:“你在那边怎么样?钱够花么?”
当年安家出事后,安往的亲妈就把他接到了现任富豪丈夫家里。
“老头子人挺不错。不过人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又和他没什么血缘关系,凭什么花人钱?”
瞄了安来一眼,貌似不耐烦地说:“哭什么?看来真是给袁青举宠得娇气了。我又没死,安家迟早会再立起来的。到时候你和袁青举结婚,我这娘家人一定给你置办一份嫁妆。”
安来听他这么说,知道他是误会了她和袁青举现在的关系,不过这样也好,他不用那么担心她。
安往将两只手套丢下,从裤袋里取出纸巾粗鲁地给安来擦眼泪。
“行了,别哭了,要哭回去和袁青举哭去,别在这里妨碍我干活。我哪天空了就来看你。”
安往挥手赶安来走。
安来哭得越发大声,她不想回去,她就想找个小房子和安往相依为命。
“怎么还哭上瘾了?真是给惯的。”也也顾不上自己满身油彩,抱住安来凶巴巴地安慰:“行了,哭一哭就得了。这大街上的,好没羞。回去给袁青举说,让他别再给我送东西了,都没地儿搁。”过了一会儿,他拍拍安来,声音有些哑:“回去吧,姐,有我在呢。没什么比你你现在待在袁青举那里更好的去处了,他能好好照顾你。走吧,走吧~”
安来被安往撵走,她不想回去,也没个去处。顺势拐进了街角的一家酒吧,点了两瓶酒先咕哝哝喝了一半。
天色尚早,酒吧里没什么人。但也抵不住一个落寞的美貌女子对周围男士的吸引。
随行的保镖只好一边替安来打发那些心怀不轨的男人,一边给袁青举打电话报备情况。
安来的酒量真是差极了,说她一杯倒我不为过。袁青举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晕乎乎地趴在吧台上了,嘴里还嘟哝着听不懂的话。
袁青举眉心直跳,问保镖:“她今天受了什么刺激?”
保镖尽职尽责地把安来今天去找安往的事报告了。可他并不知道安来遇到沈豫章那一段。
袁青举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把安来抱起来。看着在他怀里皱着眉头的小姑娘。她是想起了那些伤心事觉得委屈了吧?
虽然安来醉得厉害,可实际上她并没有喝多少,身上也没有难闻的气味。可就这么睡也肯定睡不舒服。袁青举只好认命的帮她洗澡换衣服。
靠!简直是身心煎熬,帮心上人洗澡什么的简直就不是人干的活儿!
等安来香喷喷地换上干净睡衣后,某痛苦并快乐着的男人已经全身汗湿了。只好自己再去洗澡。
洗到一半就听到外面砰地一声,他不得不快速冲干净就出去,身上都还滴着水。
一看,安来正躺在地上,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哼哼唧唧的哭着喊疼。
袁青举哭笑不得地又把她搬上床。为了以防她再掉下去,自己睡到了外侧拦着。
只是长夜漫漫,身边又睡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这个姑娘刚好是自己喜欢的那一个,先前洗澡的时候又受了刺激,哪!里!睡!得!着!
忍无可忍之下,化身为狼的男人俯身含住住了那娇艳的红唇。
“让你在外面乱喝酒,这是惩罚。”
其实先前的通折腾安来已经有些醒了,迷糊间发现有人压在自己身上乱揉乱捏,怪不舒服的。她扭着身体挣扎起来,待看清那人是袁青举以后,迷蒙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反而扬起上半身,毫无章法地吻了过去。
某大狼其实已经准备罢手了,可小姑娘来这么一招瞬间就将他点燃了,他急喘着将在乱啃的小姑娘的双手拉下来压制在头顶,看着她的眼睛问:“宝贝,告诉我,我是谁。”
安来被制着手,不高兴地控告:“大坏蛋袁青举!”
“呵呵,没认错人就好。”
小姑娘抬头又在他唇上啃了一口,咯咯地笑:“咬地就是你!”
只这一下,袁青举将所有的对自己的告诫和克制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再次温柔地俯下身:“别急,都是你的,慢慢咬。”
念在他的小姑娘是初次,袁青举温柔的不得了,一身汗地准备了很久。最后软成一摊春泥的小姑娘难受地踢了他一脚才让他开始进入正题。
可安来还是疼,疼得叫出了声。
“宝贝,很疼吗?”袁青举粗喘着吻她汗湿地额头。
这不是废话吗?不过安来慢慢环住他的背,摇摇头。
袁青举也实在是忍不了了,胡乱安慰了一句:“乖宝贝,一会儿就不疼了。”便一鼓作气起来。
清晨,安来软得一点也不想动弹。虽然醒了,仍然在被窝里赖着,连手指头也不想动。
袁青举从后面环住她,温柔地吻她的鬓角:“宝贝,我们把安往接过来住好不好。这样你们姐弟俩就能经常见面了。”
安来转身把头埋到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不!”
“呵呵,行听你的。”袁青举好心情地十分好说话。
安来想,已经有一个了,难道还要搭进来一个吗?
她想得很清楚,她不是只有自己,她还有安往。如果她把袁青举陪好了,等他腻了自己,她不就自由了吗?她不可能永远这么没名没分地跟着这个男人。
接下来几个月是安来自安家出事以来过得最开心的几个月,她让自己忘记和袁青举的交易关系,把他当成真正的男朋友。他们甚至还去拍了婚纱照,选了戒指。
可这些安来也没当真,只当陪袁青举过家家了。
打破这一切的是一个叫玉蓝烟的女人。她避开了保镖直接在学校截住了安来。
她告诉安来她和袁青举的过往,她告诉安来两家人对她和袁青举的期许,她告诉安来……她和袁青举已经在算订婚的黄道吉日。
她说:“你们在一起不会有结果的,你还这么年轻何必呢?长痛不如短痛,离开吧。不要来打扰我的婚姻生活。”
安来自诩“无欲则刚”,她本就对袁青举没报希望,玉蓝烟怎么可能伤到她。
可是,当晚上看到袁青举时,她所以为的举重若轻都崩塌了。这些日子以来所有被压抑的情绪都对着袁青举爆发了。
“离开?你是想去找安往吗?他现在住在别人家,你去也不方便。我去接他过来陪你住两天。”看到安来在收拾行李,耐着性子说。
安来替自己感到悲哀:“你又是何必呢?都要订婚了,留着我这个小情儿,不是扫你岳家的面子吗?我陪你睡了这么久,还不够吗?”
“你说什么?”袁青举忍着怒气捉着安来的手腕把她拖到书房,打开保险柜,将里面两个鲜红的小本本扔到安来面前。
“你给老子看清楚,安来是我戳了钢印的正儿八经的老婆,你什么时候看到老子把你当小情儿了?”他也是气疯了,说的话开始口不择言:“陪我睡?搞清楚是老子每天陪你睡好吗?就你那点技术也好意思说□□?”
安来已经蒙了,她手里捧着的是两张结婚证。可她根本就没有和他领过证啊,再看日期,居然是她20岁生日当天!
她记得那一晚,袁青举准备了特别浪漫的烛光晚餐,特别温柔地和她滚床单。还曾笑言说洞房花烛夜……
安来只当是他在给她过生日,谁知……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她?有这么对老婆的么?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一张道具?
冲动之下,安来提着沉重的箱子往外走。袁青举冲过来拦她,两人推搡间,安来和箱子一起摔下了楼梯。
再醒来,她什么都忘了,然后和这个傻男人又谈了一次恋爱,还怀了一个小宝宝。
宝宝!她的宝宝,安来摸向腹部,那里一马平川,根本没有熟悉的隆起。
“我的孩子!”安来惊叫出声。
手被抓住,握在一双干燥的大手里。那个熟悉的声音如今嘶哑地在耳旁安抚:“没事儿了来来,没事,孩子在育婴室。”
安来睁开眼,入目的就是那个傻男人。乱糟糟地头发,布满血丝的双眼和干裂起皮的嘴唇。
偏了偏头,雪白的天花板,天蓝色的墙纸,她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医院。
“孩子?”
袁青举按了床头呼叫铃,双手握住她的一双小手,带着浓重的鼻音:“是个大胖小子,别担心,现在有一大群人在照顾他。”
“我睡了很久?”
“醒了就好,等臭小子长大了,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顿,这么折腾他妈妈。”
安来心疼地摸着他的脸,说:“要要揍他还是现在揍吧,我怕等他长大了你就揍不动了。”
“不怕,不是还有你给我帮忙吗?”
安来笑了一下,很温柔地说:“老公,我爱你。”
袁青举很是动容,抵着安来的额头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不,你不知道。”安来环住男人的肩膀,在他耳边很轻地说:“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爱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