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来这儿组团参观我吗?!
路早白差点暴出一句脏话,炸起一身白毛汗的同时,他伸手抄起了床头放置的水果刀。
他心知肚明,倘若真的双方纠缠起来,就自己这点儿装备,就只有上门送菜的份儿,但是,对方似乎真的是打定主意来围观自己的,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顽固地趴在窗户上,对自己进行着惨无人道的围观。
路早白也只能默默地与其对峙,场面一时相当尴尬。
但很快,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进来的是小卢护士,她一张美丽的脸上尽是哭笑不得:
“路先生,你快去看看吧。”
路早白的手迅速一翻一压,把手中紧持的水果刀翻到了被面下,迷茫的样子简直让人充满了保护欲:
“怎么了?”
小卢护士指着外面,一脸的“我要拿那个熊孩子怎么办”的表情;
“时先生……他拿着手机上的指南针满病房楼乱转,说要定位鬼的方位呢。”
路早白:“……”
这就是他的方法?公然卖蠢?
……不得不说似乎还挺有效。
路早白盘腿坐在沙发上,漂亮的桃花眼无辜地眨了眨:
“他……他做什么,我也管不来啊。”
小卢护士一下惊诧了:
“可是我看他挺听你的话呀。”
路早白笑得那叫一个羞涩天真:
“他在这种事情上挺倔的。我说有鬼他就信,我说没有,大概是我做梦,可他……说怕我出事儿,一定要查查才安心……”
小卢护士默默捂脸。
她觉得自己被秀了一脸。
说了一声“路先生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再去劝劝时先生”后,小卢护士就退了出去,而那张黏在门玻璃上的脸,也随之消失了。
小卢护士一走,路早白迅速擦干净了所有残留的药液,把被弄湿的床铺和滴上药液的地板都擦拭了一遍,顺便把滴速调到最大,让透明的药一滴滴滴入痰盂。
还是那句话,他不敢放心大胆地用一切来自异世界的东西,尤其是药物,要是在这里面做手脚,他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又过了半个小时,估摸着一瓶药差不多要滴完了,路早白就把胶布和针一并撕下挂在了输液架上,正在这时,时醒一副蔫蔫的样子推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那个长得相当教导主任的年轻大夫:
“胡闹么这不是!打扰病人休息!满楼层乱窜,抓都抓不到!”
听到这个形容,路早白差点儿笑出声来,但还是努力板起面孔,先是嗔怪了一句“都说了没问题了你怎么还是这样”,然后才转向医生,一连串的抱歉连草稿都不用打就脱口而出,情真意切的检讨做得医生都有点儿懵,最后,路早白装作情绪上头,又故作虚弱地咳嗽了两声,低落地做了个总结陈词:
“医生,都是我的错,您怪我吧。”
医生:“……咳没事儿你好好休息。”
门一关,路早白那副楚楚可怜标准傻白甜的姿态就一扫而空,随意往床头一靠,那副小女王的劲儿又从内而外地散发了出来,而时醒身上的萎靡之气也秒速烟消云散。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止不住同时笑了起来。
时醒摇着尾巴,颠颠地跑到床边,摸摸早白的额头:
“还难受吗?”
路早白倒更关心他此去打了一回游击有没有斩获,顺着他的手臂往下躺了躺,问:
“怎么样?”
时醒有点儿不情愿回答这个问题,抓抓头发,才犹豫道:
“……那个……我把能进的地方几乎都进了一遍,天台都去了,可还是……没什么发现……”
说着,某哈羞愧地低下了头,补充道:
“他们就是在天台上把我逮住的。”
路早白简单脑补了一群人围追堵截,时醒甩尾漂移地乱窜跳大神的样子,没忍住乐出了声,要不是脑子里还有那个白色的身影以及一堆天女散花的裹尸布挥之不去,他说不定还能逗时醒两句。
虽然说时醒的“没有发现”,总透着那么一丢丢的不靠谱,可是现在路早白要是再作一回妖到处乱窜重新调查一遍,就委实是太过招人眼球了。
而在另一方面,路早白也有一层担忧。
他相信,不到下午,内科vip18号房病人昨夜见鬼、其友上蹿下跳寻鬼踪迹的新闻就能传遍整栋病栋。
路早白也不想搞个大新闻,但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的情况,他想撇清关系也困难,这下一闹,接下来的走向就更难预料,吉凶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