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到现在我都还没明白我们下一步究竟打算如何做。”王成虎性子比起其兄还要直率,也没有那么多心机,径直问道:“兄长说既然跟了大人,那我们就要跟到底,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机会,大家伙儿都愿意搏命一回,但伯颜寨和拜堂寨那帮人势力太大了,我们无论是哪方面都远远不及,原本还以为能把鱼儿河寨的人拉过来,没想到他们也怂了,可大兔鹘寨和波罗寺寨与伯颜寨、拜堂寨的关系不差,……”
刘定峰知道王成虎在担心什么,笑了笑:“大人早就算无遗策了,鱼儿河寨的人不敢挑战伯颜寨和拜堂寨的人,大兔鹘寨和波罗寺寨的人与伯颜寨和拜堂寨的人关系密切,看起来我们没机会,可是这是表面现象,大兔鹘寨和波罗寺寨的人滞留勃出岭,按照常理,这不可疑么?”
王成虎一愣,随即回味了一番,反应过来:“大人的意思是大兔鹘寨和波罗寺寨的人与伯颜寨、拜堂寨的人是面和心不和?”
“以前是不是面和心不和不好说,但起码现在这两边人已经起了嫌隙,或者说很难走到一起了。”刘定峰悠悠地道:“本来就不是多么亲密无间的关系,无外乎就是平素遥相呼应一下,遇到榆林军来清剿时候相互策应和提供消息罢了,现在伯颜寨拜堂寨人马骤然膨胀到几倍甚至十倍了,原来不输于他们的大兔鹘寨和波罗寺寨这帮人,心里能平衡么?过去了怎么算,是听伯颜寨和拜堂寨的,还是游离于之外?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日后谁指挥谁?”
刘定峰的一席话让王成虎心中豁然开朗,但随即他又摇摇头:“大人,这些边境堡寨的人和南边儿这些乱军情况还有些不一样,他们心高气傲,恐怕不会轻易招降,要让大兔鹘寨和波罗寺寨的人去打伯颜寨和拜堂寨的人,恐怕行不通。”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刘定峰却显得信心十足,“人总有弱点,这些堡寨他们一样有他们的想法,难道他们就打算这么浑浑噩噩如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碰?我相信给他们一个愿景,他们会动心。”
刘定峰判断得没错,这个时候的大兔鹘寨和波罗寺寨正处于一个彷徨无计进退两难的境地。
不远数百里从绥德西北面过来,原本是盼着要借着大兔鹘寨和波罗寺寨的强劲兵力从中占据主动,好在下一步攻打吴堡县城时多分一勺羹,但未曾想到来的时机去却已经过了。
摇天旗被吞并,伯颜寨和拜堂寨却趁机在义合驿城大会“群雄”,趁机整合了各路乱军,成为了“盟主”。
这个局面对大兔鹘寨和波罗寺寨一下子就有些尴尬起来了。
继续南下过去吧,主动权已经被伯颜寨和拜堂寨把持,去了难免受制于人,不去吧,双方早有约定,而且关系本来就比较亲近,抹不开情面。
而且不去的话,又能去哪里?难道跟在人家背后捡残汤剩饭吃,这么多人,到时候有残汤剩饭给你吃么?
所以他们听闻有人找上门来,而且是王成武的使者时,也是惊疑不定,但是内里却带着几分窃喜。
不管怎么说,只要有一条更合适的路,他们都不会拒绝,至少可以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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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继先南下扬州了?”冯唐一边看着儿子的来信,一边好整以暇头也不抬地问道。
“嗯,终于出兵了,这厮磨磨蹭蹭,属下给了很多暗示和提醒,都还是犹豫不决,深怕两头不讨好,不过他也不看看现在的局面容得下他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么?”幕僚连连摇头,“好在总还是聪明了一回,出兵速度倒是很快现在已经控制了淮安府,山阳城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截止到最新消息,前锋已经抵达了宝应,估计这会子差不多都在向高邮州进发了。”
“哎,有运河运输优势,的确是势如破竹啊,你也别说陈继先磨蹭了,起码人家前期做的准备工作是足够充分,几乎把徐淮一带的各类船只扫荡一空,山阳那边其实早就被他的人控制了,只不过明面上还在南京那边控制下罢了,我都在想我们接管徐州之后,哪里来足够的船只?”
冯唐对于陈继先的行动还是满意的。
慢是慢了一点,但是人家做得足够细致啊。
尤其是对淮安府的渗透可谓成功,从知府到各县的知县再到地方豪强士绅,这一年多的潜移默化,可谓功到自然成。
所以到真的行动时候,雷霆万钧,水到渠成。